宋湉见崔田生如此紧逼,摸了摸袖子今日出来没带银子。等到崔田生拍屁股走了之后,安慰了一下甘详,也离开了甘家。
回到家第二日便拿了二两银子到了甘详家里。甘详一家正愁眉苦脸地在灶盘烤火,见了宋湉过来甘详打起精神,让女儿甘雯雯给宋湉倒茶水。只见宋湉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布包拿出一锭银子放在甘祥手中道:“拿着去还了账吧!”
全家人都盯着宋湉,甘祥木头似的愣了一回说道:“你也是一个穷苦孩子,哪来这些银子?”
“甘大伯,你放心用,这银子是我赚的,光明正大着呢,你拿着放心用便是。”
甘详望了望宋湉走出门外,对着宋湉家的方向作揖说道:“宋老爷在天有灵保佑咱家的,你的孩子回来了,你也该放心了。”
说了一堆活让雯雯拿来一个本子将宋湉的银子记个账,又写了一张欠条,说道:“这银子就算我借你的。有了钱自然要还给你。”
宋湉笑道:“不过就二两银子,还不还都不打紧,银子嘛我赚的有。”
甘祥却不依,还要写利息,宋湉拿起那张借条扯成碎片道:“甘翁,咋们原本一家人了,就别说两家子话了,再说以后我还得请你帮忙的。”说罢喝了一口茶便出了甘家。
过年的气味越来越浓了,下了几天雪,天开始放晴。阳光夹着寒意,消融着冰雪。厚厚的积雪渐渐消瘦了身躯,像一个减肥的女子,露出一些黄色的肌肤,那些被压弯了的竹木,开始慢慢伸长脖子,逐渐回复了原来的高度,树木上的冰凌簌簌地掉落,水从雪地下层流出,沿着低洼凹槽处,汩汩地流下来,集细流而成小溪,被白雪覆盖的草木也摇晃着露出脑袋来。城市里没有石板铺就的道路就变得泥泞不堪。独轮车压过的痕迹形成一个非常规整的坑道,人民踩过的积雪碎玉一般。有些积雪夹杂着黄色、褐色、土灰色淤泥,变成掉进污渍沟壑里面的美人一般被淤泥掩盖了俊俏的容颜。家家户户忙着过年物资筹备,杀猪声此起彼伏,小孩子在家门前玩耍着放炮竹。拿根烧得通红的炭火点燃炮仗的引信,嗤嗤地燃烧一阵子,突然“砰”的一声,那颗圆柱形的炮仗炸个粉碎。随着青烟散去。小孩子高兴得手舞足蹈。
宋湉站在石臼上挥动着棒槌帮着伯伯在舂米,宋翔英则忙着捡漏。石臼就在家门上,石臼是一个巨大长方体的石头,中间被挖去了心的凹槽,凹槽里面光滑得可以照镜子,里面倒满谷粒,一个棒槌是带着铁齿的杵形头。用这种头击打着谷粒,将谷粒外壳逐渐脱去。
这工作是个辛苦活,手臂要长时间上下用力戳动,带有铁齿的杵才可以将谷粒逐渐剥脱。有些家庭好一点的使用的是脚踏式舂米,是利用杠杆的原理,一端类似跷跷板,只不过那块板换成了一个很大的杵,另一端人可以站在上面用脚去踩踏,这样可以加上一个人的重量,无需手臂用力,自然轻松很大,而且功率要大得多。
他忙碌一会,见经过崔顾拿着一个盒子神秘兮兮地道:“宋公子也干这种粗活。过来,我送你一个宝物!你就可以脱离劳役了!”
宋湉虽然觉得他学问很深,但毕竟有些玩世不恭,动不动喜欢拿人寻开心,因此对他已经失去往日的尊重,就没有回他话。
崔顾正色道:“跟你说真话。你看了一定会长见识!”
眼看舂米工作也差不多了,捡漏完毕的宋翔英,他觉得催过城府太深,见他来了也不太高兴,催着宋湉进屋去。伯母拿把扫帚赶着崔顾,说道:“你崔顾就没安好心,来我家门怎的?论学问你比我家侄子学得好,论拳脚功夫你比我家侄子强。别三日两日欺负他!虽然我家侄子现在不如你,三年五载把不准就超过你了。”
崔顾还想辩解啥,唐碧玉的扫把就扫了过去,飞起一地灰尘,催过摆了摆手。等到半个下午宋湉回自己房里去,没想崔还站在他房门前,拉着宋湉的手说道:“今日去我家保准你会学些东西!”
进到崔顾家里,崔顾将家中一些瓷器,玉石命丽晶摆出来。
包浆饱满的青花虽然随处可见,可官窑名窑的青花瓷倒是不多见,即便在这个朝代也是如此。看见这么多名贵瓷器,宋湉确实开了眼界。这时候丫鬟丽晶抱着一个黄色枕头,看上去非常奇特,宋湉似乎记得在哪里见过,这是一种绞胎枕。美观精致。
“喜欢吗?送你!”
“这么珍贵的枕头送我?”宋湉抚摸着枕头的花纹,他想着如是他的房里有个这样的枕头,沈思妤不知道要如何高兴去了。其实人的贪欲都差不多,但理智很快让他决定不能拿。有道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