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划过低空，贯穿云霄的轰鸣凝聚着人类千百年来的梦想，它比太阳还要耀眼，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抬头仰望。

“这么一想，我好像还没坐过飞机呢。”

“我也没有。”

“诶？是因为害怕吗？”

“是因为什么呢？你猜。”

指南针向左，弯弯的桥下亮着灯，白色的月亮平躺在闪耀星河的水面上。

“我一直以为这是真的月亮呢。”

“它太美啦，真的月亮可没有这么完美。”

在桥的两旁有很多的小路灯，或者说它更像是一种氛围灯。暖色的光线从树枝中穿出，像傍晚的夕阳，是迷恋的昏黄。

我们站在桥边，身后有一个粤剧博物馆，里面有粤剧的历史、文化，还有定时专题表演，人很多，很热闹。

底下的河里时不时划过几条木船，老船长撑着一杆很长的木棍，带着前来体验的游客顺着河水一路向东。

“要去坐坐吗？”

“不要。”

出乎意料的是，女孩好像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

“如果让我来当船长的话，倒是可以接受。”

我愣了愣，笑了起来，这确实很有她的风格：“那我们去问问？”

“啊？”她忽然扭捏了起来，“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我开玩笑的。”

“你想去吗？”

“有……有一点。”

“跟我来。”

这一次，我终于走在了她的前面。

然而等我们真的走到了码头的时候，苏锦忆又伸出手拉住了我的衣角。

她低着头，站在我的身后，黄白色微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像清晨的露水。

“怎么了吗？”

我心跳都漏了一拍，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今天的她很不一样。

“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吗？”

“我不想开船了。”

我们站在街边，不断有人从我们的身边走过。

“害羞了啊？”

苏锦忆呆呆地抬起头望着我，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把脑袋转到了一边，在明亮的光线下我能够很清楚地看见她通红的脸颊。

“不是！”

“要吃吗？”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草莓味的软糖。

“谢……谢谢你。”

女孩的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到我的手掌，那一小段短暂却确实发生过的电流至今能够让我的心脏颤抖。

今天的人真的很多，我们甚至等了两趟才坐上挤满了人的船。

很复古的木船挂着四个红色的灯笼。当真的用屁股坐在船上的时候，才能够真正体会到底下的河水流动，摇摇晃晃，淡淡的，轻轻的，一如无数个夜晚里的辗转反侧，徘徊不定。

身边有人说话、有人唱歌、有人拍照记录、有人弯着身子探头出去玩水。

我和她坐在位置上，很安静，很安静。

我从未见过如此沉默的她。

这个二十岁的女孩将两只手搭在自己的腿上，乖巧地靠在扶手边，头微微地朝着左边抬起，橙红色的灯笼映照在她的眼睛里，显得格外宁静。

小船顺流而下，流过人来人往，流过五彩斑斓，流过亭台楼阁。

接近二十分钟的路程，在这其中我们从未说过任何一句话。

但这一切都并不煎熬、漫长、无聊。

有人说过，无声胜有声。

就像画画中的留白，正因为空白，才拥有无限的色彩。

我想，心的距离，最终是要回归到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