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元宵节,还有陛下一段趣事呢。”赵凌云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卖了个关子,见公主满脸急切,才悠悠开口,“有一年元宵,陛下观灯,见一群妙龄女子,姿容出众,不禁惊叹:‘怎的宫中无这般美色女子?’遂起意征集一千名十六岁美女进宫。这可吓坏了大夫东方朔,他家女儿恰是妙龄,貌美如花,怎能忍心送进宫闱?这东方朔,博学多才,能言善辩,常以诙谐之语,谏言国事,深受陛下赏识。为救女儿,他闭门苦思,钻研天干、地支与十二生肖之妙,竟捣鼓出一套‘生肖相克’理论,写成黄历,对外宣称是天书。陛下听闻,好奇心起,召他问询:‘听说你有本天书,为何叫天书?’东方朔神色自若,恭敬答道:‘天书者,唯天子方能看懂之书也。’陛下翻开一瞧,满是天干地支相配之规则,开篇还有小诗:‘天赐警言,人间皆行。属相相克,违者断魂。鼠羊一旦休,白马怕青牛。虎蛇如刀错,龙兔泪交流。金鸡怕玉犬,猪猴不到头’。陛下不解,问:‘我要征集十六岁少女进宫,是否相克?’东方朔掐指一算,一本正经道:‘陛下乃龙,十六岁少女属兔,正属相克呐。’陛下深信不疑,当即取消征集之举,此事遂成一段佳话,在长安街巷传为笑谈呐。”
维安娜听得捧腹大笑,笑声清脆,仿若银铃在草原上空回荡:“你们汉人,当真有趣得紧呐!不像我们西域,虽能歌善舞,马蹄哒哒间尽显豪迈,祭祀祖先时庄严肃穆,可相较之下,文化习俗少了这般热闹与奇趣,缺了这些底蕴深厚的故事哩。”
赵凌云伸了个懒腰,骨骼舒展间,发出“咔咔”声响,起身望向那广袤无垠的草原,绿浪翻涌,仿若绿色海洋,一直延伸至天际,与蓝天相接,牛马星星点点散落其间,仿若灵动的浪花,他由衷赞叹:“这里草原似海,塞外风光,雄浑壮丽,别具一番美态呐。”
公主亦站起身来,莲步轻移,走到赵凌云身旁,歪着头,笑意盈盈道:“那要不你就留在这里吧,往后便陪着本公主,赏这草原美景,听我乌孙趣事,岂不快哉?”那眼眸中,似有不舍,又似藏着几分期待,仿若抛出了一根无形的绳索,试图拴住眼前这人。
赵凌云心中一紧,望着公主那绝美面庞,心中贪恋这塞外风光,更不舍眼前佳人,可长安家中亲人音容笑貌、殷切期盼在脑海中浮现,出使西域未竟的使命,同僚惨死的血海深仇,如沉甸甸巨石,压在心头。他紧握双拳,指关节泛白,深吸一口气,神色决然:“公主,我虽心系此处,可家在长安,那里有我牵挂之人,有我未了之责。况且,我等出使,惨遭楼兰与匈奴毒手,随行兄弟血洒黄沙,此仇不报,我有何颜面归乡?有何资格称自己为大汉男儿?”言语间,悲愤与豪情交织,仿若熊熊烈火,在眼眸中燃烧,身躯挺拔,如苍松傲立,尽显坚毅不屈。
公主见状,眉头一蹙,心中暗忖:这呆子,真是固执得紧呐。轻哼一声,嗔怪道:“你们这些男人呐,满脑子建功立业、开疆扩土,视千万人生命如蝼蚁,肆意挥洒热血,也不管旁人心思。哼,罢了罢了,本公主也懒得与你多费唇舌,你既有这般壮志,便盼着你们汉人真有能耐,把整个西域都打下来吧,也好让我瞧瞧你们的本事。”虽是嗔怒之言,可眼眸深处,又隐隐透着一丝担忧,望向赵凌云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情愫。
赵凌云热血上涌,胸膛剧烈起伏,朗声道:“放心吧公主,凡日月所照,皆是汉土。我大汉儿郎,岂会畏惧挑战?定当不负壮志,扬我大汉威名!”那声音,仿若洪钟鸣响,在草原上空回荡,穿破云霄,透着无畏与豪迈,似要将这誓言刻入天地之间。
“莫哲与汉人有仇,他作战英勇,现下要与你一决生死,你还是与我回皇宫吧!我父王想见你,也好保你一时安全呐。”维安娜神色焦急,伸手拉住赵凌云衣袖,那指尖微微颤抖,泄露了内心的不安,眼眸中满是恳切,盼着他能应允。
赵凌云微微摇头,神色坚定,仿若巍峨高山,难以撼动:“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既肩负使命,身处此地,便不会逃避。与他公平决斗,乃我所愿,我大汉男儿,从无退缩之理。身为军人,若因畏惧挑战而逃避,那是对我这身军装的亵渎,对大汉尊严的践踏,我赵凌云绝做不出这等事!”言罢,昂首挺胸,目光炯炯,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公主见他油盐不进,气得跺脚,俏脸含嗔,暗骂“不识好歹”,冷哼一声,转身跨上骏马,动作利落,却难掩身形的微微颤抖,显是气得不轻。她骑在马上,回首瞪了赵凌云一眼,那目光似要吃人,咬牙切齿道:“那就希望你别被莫哲打死,不然可就空怀壮志,成了笑话咯!”言罢,猛地一拉缰绳,骏马长嘶一声,扬蹄飞奔而去,马蹄扬起沙尘,仿若一道愤怒的烟龙,消失在草原尽头。
赵凌云望着公主远去背影,心中五味杂陈,细细品味公主话语,一丝疑虑闪过心头:难道我真托大了?可转瞬,往昔经历如走马灯在脑海闪现,从繁华长安奔赴西域,跨越千山万水,历经风沙肆虐、险象环生;出使途中,遭楼兰与匈奴卑鄙埋伏,同僚惨叫犹在耳畔,鲜血染红沙地,他拼死杀出重围,在荒无人烟沙漠,靠着顽强意志与求生本能,觅得生机。这般九死一生走来,区区乌孙勇士挑战,怎可让他退缩?他乃将门之后,流淌着先辈热血,传承着大汉风骨,畏惧二字,从不入他词典。
思及此处,他放声大喊:“放心吧,我不会死的!我定会将你们乌孙国那勇士打趴在地,公主,希望你到时候能前来观战,见证我大汉男儿风采!”声嘶力竭间,豪情万丈,仿若要将这誓言送进公主耳中,传至天边。见公主未曾回头,他翻身上马,高唱先秦诗歌《击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歌声雄浑,透着对生命珍视、对承诺坚守,在草原上悠悠飘荡。孔子整编诗经三百诗,他此刻吟诵此篇,正因在这牧场,于生死间徘徊、于情义中抉择后,体悟到生命本真之美,那是对家国眷恋、对知己深情、对使命担当融合而成的大美,如草原上永不熄灭的篝火,熠熠生辉,支撑着他直面未知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