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并未抬头,因此没看到他们犹豫的神色,继续道:
“女儿自小受父亲教诲:大丈夫在朝则忠君爱国,厮杀疆场;在家则洁身自好,内外兼修,忠厚仁义。可当初为何将殿下一人留在京中,还不许我们书信往来?”
安静良久,叶修戎叹了口气:“溪儿,起来说话,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
叶溪激动地起身,能听到父帅对于当年一事的解释,这是她等了许多年的事,当然难耐激动。
“那年,先帝,同先皇后接连离去,我本意是同兴国公,和太傅等人一起,扶持殿下和陛下,稳固朝政。有我们这些手握重权的老家伙在,即便有人想兴风作浪,也不敢轻举妄动,足以给陛下成长的时间。”
“可半月之后,为父得知南蛮人蠢蠢欲动,而南境空虚,若不及时回去,恐南境沦丧他人之手。”
“那时,为父本想叫你母亲带着你们留在京城,独自一人前往。可……”
“可你兄长,不知何时同一个舞姬生了好感!他整日偷跑出去寻那舞姬饮酒作乐,被我捉回来,才狠狠责罚!”
将军夫人也跟着叹气:“你父帅深觉对不起殿下,对不起先帝,更不愿再让你兄长与殿下相配,干脆带着全家人一起离开,想着路途遥远,这些情谊自然也就断了。”
“但为父深知,你情深义重,又甚是心软,或许朗儿哀求,你便会帮他传信,无形之中帮他掩饰,甚至哄骗殿下,所以连你的书信也统统拦下。”
叶溪愣在原地,她怎么都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兄长他……贪恋舞姬,父亲和母亲竟然不是棒打鸳鸯,而是觉得这样的兄长配不上殿下霁月清风,所以羞惭阻拦。
那兄长呢?
她为何从未在他脸上看出羞惭之意?
先同舞姬纠缠不清,后又在边关娶了敌国公主,如今!如今又怎好意思,再来对殿下说什么“真心”?
她握着拳,第一次对叶朗生出如此浓重的失望和排斥。
“适才朗儿说,你与驸马私交甚好?”
叶溪并未否认:“是。山倦生性疏阔,虽是女子,却性格爽朗,并非寻常女子。”
叶溪很少对什么人有如此高的评价,叶修戎闻言,虽然尚未见过林山倦,但仍旧生出些许好感。
“那她同公主……”
叶溪这次抢先回答:“她与公主十分恩爱,并且十分有默契,孩儿都时常觉得羡慕呢!”
可别再有其他主意了。
叶修戎一愣,笑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为父是担心朗儿做出许多荒唐事,影响她们。”
看着老战友的女儿能觅得良人,他自然没有干涉的资格。
“不会。”
叶溪斩钉截铁,尽管她从未因为这件事和林山倦聊过,但是也深信不疑。
“无论任何人,都无法动摇她们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