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旭见她没有继续要赶他们离开的意思,自顾自地说道:“子衿,我那大舅子当真是了不起,不过几日的功夫,便替我解了困扰数日的燃眉之急。”林子衿和颜悦色地笑道:“是吗?哥哥从小便是个极厉害的人物,从前在姑苏的时候,若是有人欺辱我和含秋哥哥,都是他护在我和含秋哥哥身前,也是他打退那些敢欺辱我们的孩童。
可是,现在......”提到范含秋,她的脸色又悲伤了起来,满是伤感地语气轻叹道:“含秋哥哥突然离世,虽是我们大家都始料未及的,可到现在我都未曾想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落水,又突然病倒,直到一病不起,再到溘然离世,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
周星旭心中一颤,他当然知道范含秋离世的真正原因,也知道害死范含秋的幕后真凶是谁,说到底,他倒是要感谢那位害死范含秋的真凶。若不是他暗地里对范含秋使绊子,又对范含秋下了药,想必林子衿现如今早已是范含秋的妻了。
只是让那幕后真凶始料不及的便是,他没想过,世事多变,人算不如天算,让周星旭给捡了漏,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
周星旭心知杀害范含秋的真凶是谁,可他却不能说,面对满面哀伤的林子衿,也只能保持着沉默的态度。他从前只觉得曹家人才是那草薙禽狝,视人命如草芥,胆大妄为,目无王法之人,可当无辜的范含秋被人暗害在江里之时,他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直维护着的人,不知在何时早已变了模样。
屋子里一时间鸦雀无声,沉寂半晌后,周星旭才温声地安慰起林子衿,“子衿,范含秋离世一事,已过去这许久,你节哀!”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劝慰林子衿,只觉得心里酸楚,明知林子衿还在乎早已过世的范含秋,但他又怎能和一个死人计较些什么,好在结果是好的,好在林子衿最后还是要嫁给他。
林子衿低声叹道:“是啊,他离世已过去这么久了,可他待我的情意,还有范伯父为我所做的那些大义凛然之事,开仓放粮,救助全城百姓的壮举,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欠范家的恩情,我此生恐怕再难还清!”
“子衿,欠范家的是朝廷,是......”周星旭话说一半,差点将湘王暗害范含秋的事给说了出来,他蹙了蹙眉头,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缓了缓神,说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活着的人总要继续往下走的。我今日去了张将军的大营,他开了春恐怕又要带兵去边关了?”
林子衿一听,张子文又要离开京都,又要带兵出去打仗,她的心咯噔一下,好似被千斤石压着坠到了河底,忙问道:“殿下,可是边关又起战事?”
周星旭看着不远处雍容的青瓷瓶中正开的绚丽的梅花,道:“边关战事一直是风波未平,鞑靼集结各部欲要反扑,百济和草原各部犹如瓦影之鱼,常年依附于残暴不仁的鞑靼国。‘斩草未除根’,张将军从前的一时仁慈,放归了鞑靼国的六岁的小王子,如今那六岁的小王子被其王叔卓林挟天子以令诸侯,集结了草原各部,打着为已故国王卓然报仇雪恨的旗号,准备强攻我大越边塞。”
林子衿听罢,心中陡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