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离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发现你弟弟死于王书文之手的?”
江淮咬紧牙关,极力抑制住爆发的冲动,“我在那个院子的拐角处发现了我弟弟的玉佩,那是我父亲在我弟弟出生之日,特地托人打造的,我不会认错。”
江诺属虎,玉佩上雕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上面还刻有江诺的名字,所以是独一无二的。
而今却出现在了王书文的宅子里,这一切昭然若揭。
江淮的眼神狂乱,脸上表情扭曲,被痛苦折磨地无法自持,“我找遍了铁笼子里所有的孩童,却没有找到我弟弟,而且玉佩上有血,有血啊!”
他最尊敬的人,杀了他最爱的弟弟,是害得他家分崩离析的罪魁祸首。
“你是怎么杀了他的?”
“他不是喜欢给别人喂曼陀罗吗?所以我特地送过去几道有曼陀罗种子的饭菜,没想到他吃了之后产生了幻觉,莫名其妙地开始掏出匕首划自己,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动手了。”
江淮到现在还记得,王书文吃完饭菜时候的样子,哭着喊着让那些孩子放过自己,不停地跪地求饶,疯狂地用匕首在胳膊上划着。
只不过没多久就清醒了过来,看到站在书房里的江淮,甚至还威胁他不许说出去,不然就让他无法在国子监袍笏登科。
可惜的是,威胁的话还未说完,他就倒地不起了,江淮都差点笑出了声。
沈初问出了今天的第一个问题,“那地上那么多血是怎么回事?”
江淮忽然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是从他宅子里拿的,他不是喜欢喝人血吗?那我就让他的尸体泡在这些罪孽里,我要让他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沈初又指了指江淮的右上臂,“那你胳膊上划伤是怎么回事?”
江淮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他威胁我的时候划伤的,怕你们发现,只能假装被门框上的木板划伤了。”
他本来还想在杀了王书文之后,找机会去宅子里把那些孩童都救出来的,只是没想到大理寺快人一步。
张大奎看了看周围荒凉的景色,疑惑道:“你的弟弟怎么会葬在这里?”
江淮抬头望着虚空,久久出神,“弟弟已死的消息,我不敢告诉爹娘,弟弟的尸体我也找不到了,所以我只能把玉佩葬在这里了。”
他记得弟弟小时候说,要在这里建一个大大的宅子,有山有树,有花有草,还有他最喜欢的天空。
沈初叹了口气,或许对于中年丧子的江家夫妇而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江淮蹲下来将墓碑周围的杂草都清理的干干净净,又掏出怀中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墓碑,最后转身朝裴离等人轻松一笑。
“走吧,带我回大理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