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少彬惊恐地左顾右盼,发现自己无所遁形,只得如实坦白,“我派了不少的人手去江南给我物色长得好看的良家儿女,然后再找一个机会给他们抓到手,最后运到京城来交给云娘,其他的我真的就不知道了。”
他又指了指刚刚被打晕的女子,补充道:“云娘就是刚刚被你们打晕的女子。”
裴离不止从一人口中听到了江南二字,“为何去江南抓?”
郑少彬哆哆嗦嗦地开了口,“因为主上最喜欢细皮嫩肉的人,江南人是出了名的灵秀典雅,再者也是因为旅途遥远,他们的父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孩子被送到了千里之外。”
沈初疑惑道:“你们不怕这些孩子的父母去官府闹?”
白云观暗道里的尸体不在少数,或许别的地方还有更多尸体,江南失踪了这么多孩子,怎么可能半点风声也无?
郑少彬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这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早就收买了当地的官府,那些人就算再有家产,那也是庶民,怎么可能斗得过官。”
沈初觉得郑少彬说的话很畜生却又很现实,就算大晋朝的圣上励精图治,但官员们还是有很多人比较懒惰,吃饱喝足之后,享受荣华富贵,还要善于私自加税,行贿受贿,卖官鬻爵。
他们只忙着在官场拉关系,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哪会顾及平民百姓的遭遇。
裴离站岿然不动,看上去面色相当平静,实际上拳头攥得比谁都紧,“你们的主上是谁?”
郑少彬战战兢兢,坐在地上都觉得双腿发软,根本不敢直视裴离乌黑的眼睛,“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我从未见过主上,每次与我联络的只有云娘。”
沈初重重地将茶盏砸在了桌上,大声呵斥道:“你们的主上都把人奴卖给了谁?”
说起这个,郑少彬真是觉得冤枉,他一个八品县丞家的公子,怎么可能受到主上的重用,那些人惯会捧高踩低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以我在主上那儿的地位接触不到这些。”
裴离抬脚将地板上的匕首狠狠地踩进了脚下,“你有一物可以威胁你们的主上,是何物?”
郑少彬又看了一眼面前已经全部没入地板的匕首,想象了一下插在自己身上的景象,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后背直直发凉。
沈初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不许说你不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郑少彬都快被知道两个字绕晕了,“我有一账簿,上面记录了那些人奴的名字,还有我从主上那儿拿了多少银钱。”
沈初盯着郑少彬鼓鼓囊囊的胸口,明知故问道:“账簿呢?”
郑少彬赶忙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册子,双手递给了沈初,“在这儿,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我把账簿就藏在身上的。”
沈初不禁扶额,对于蠢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在沈初翻看账簿时,裴离接着审问道:“是谁让你干这件事儿的?”
郑少彬心中真是悔不当初,恨不得把云娘给踹醒了,“就是那个云娘啊,我是羞花阁的常客,有一日她问我想不想赚大钱,我同意了,后面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裴离想起在窗外偷听时,云娘说的那些话,“除了你,还有谁在江南抓人奴?”
郑少彬讷讷道:“不知道,我们互相都没见过面,主上有要求,不让我们掺和到彼此的生意里。”
裴离一脚踹飞了郑少彬,郑少彬滑行数米,一头栽进了云娘的身上,晕了过去,“人命在你们这些人的眼中居然是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