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桓州，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想。”裴映雪狡黠地笑了笑，“你如今风头正盛，多得是人想把你拉下来踩着你上位，你自己又不爱惜羽毛，现在让人抓住了把柄，你怪谁？我要是你，就回去想想怎么哄好时暻，靠她多拉点资源来……天天在小制作甜宠剧里混吃等死，可不是你楚桓州的雄心壮志吧？”

“就是嘛，踏踏实实做个资源咖也好过当个两面派吧？张老师可是说过，以前看好你是因为你努力又想红，后来放弃你是因为你只剩下想红了，这次的风波你怪谁都不如怪自己，南宫这次可是花了大钱吧？就是不知道按得住媒体按不按得住那些粉丝。”

姜止雨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李乐意看起来机灵，一张嘴也是伶牙俐齿的不饶人，她一开口楚桓州有火也不好冲着她来，脸色气得青白，没接茬却狠狠地瞪了裴映雪一眼。

不过楚桓州始终没有失态，最多十几秒时间，他垂下头沉默地理了理针织开衫有些歪斜的衣褶，又换上轻快的语气，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朝裴映雪笑了笑。

“没想到你连时暻的事儿都知道了。无所谓，裴映雪，你好好养伤，下次拍vlog我再来探望你。”

“等等，楚桓州，你还想找到她吗？”裴映雪突然问。

楚桓州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似乎晃了晃神，随后犹疑地回应裴映雪，“我已经——不期待找到她的那一天了，如果让她看到现在的我，应该也会失望。”

楚桓州离开后，姜止雨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梦游般的从飘窗上爬下来，对于楚桓州，她已经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情，更说不上应该有什么样的感情。

只是刚才和裴映雪说话的那个人，与她记忆里名叫楚桓州的少年在片刻的重叠之后又决绝地割裂开来。

姜止雨知道他该是和舞台上的楚桓州不同的，但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的期待还是不可避免的落空了。

她也不知道真实的楚桓州是什么样的，总而言之，不会是她所想的那样。又或者她单线程非黑即白的幻想根本无法概括出楚桓州这么一个真真切切、会呼吸也会发怒的活人。

姜止雨想，她是无权在心里谴责他些什么的，因为这段单向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的独角戏，她所有的付出浇灌的都不是一朵唯一的玫瑰花，而是一个心里虚无缥缈的影子，楚桓州从头到尾都不曾参与过，他只是慷慨地用自己青春里最美的那几年时光贡献了那么一个无知无觉的影子。

姜止雨知道这一切都该结束了，她和影子的故事。

“……你还好吗？”

李乐意见姜止雨像是失了魂一般半天没有说话，小心地去牵了牵她的衣角。

“怪我沉不住气，把楚桓州气走了，我就是见不得他对小雪球吹胡子瞪眼的。”

“这怪不到你头上，李乐意，他本来就是来示威的。”裴映雪倒是得意洋洋地抄起了手，“气着他了，就算我赢。”

姜止雨看了裴映雪一眼，他那个腿吊了老高，真不知道赢在哪了。

“怎么半天不说话，想什么呢？”裴映雪问她。

“我在想，我那个站子现在还能卖几个钱。”姜止雨敷衍了两句，心里想的确实是钱，乖崽的医药费从哪弄。

“裴映雪，我真的很需要钱。”姜止雨想了想，还是用非常郑重的语气对裴映雪开口，“你掉下高台的那张照片可以卖出很高的价格，但出于尊重我还是希望你能把它买下来。”

“你可想好了，这张照片如果卖给我，我会想方设法闹得满城风雨，如果能卖给楚桓州，他不仅能把这事儿捂得严严实实，还愿意出很高的价格。”

裴映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他清楚姜止雨能想透这一层，但她依然做出了这个决定，或许因为她心里有些执念崩塌了。

“如何处理这张照片，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在乎。我只知道你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愿意买这张照片的人，如果不是急需要钱，我也会待价而沽。”姜止雨想了想，又说，“你有意想帮我在这场风波中置身事外，我很感激，但现在我做不到那么从容。”

“好，就按你说的来，但你也要知道，我裴映雪这次帮你不是为了做慈善。”裴映雪说，“你会成为对我来说很有用的一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