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一个自觉做错事的孩子,沮丧落寞的模样,看在眼里着实让她心头泛起一阵酸涩。
她默默走上前,当着父亲的面,主动张开双臂用力环住他的脖颈,鼻息间弥漫着他身上洗衣粉夹杂着汗液,没有完全洗净的霉味。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还有小腿,通红的蚊子包,只因他那轻微的“皮肤应激障碍”,反复抠挠,始终没有好转。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希望能够和最爱的人在一起。不记得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话。是的。她只想和最爱的人拥抱到最后的一刻。
言子夜破天荒在机场接机,还有何家的司机钟叔,他的头发已近乎全白。子夜一身白色阿玛尼EA橄榄绿棒球外套,头发两侧挑染深紫与亚麻相间的发色,在高光下方才显出华丽的亮色。
他盯着默君搀着林臻东的胳膊,拖着一只随身的行李箱,跟在何介臣的身后,走出到达层的出口。
“哟,世界冠军,好久不见!”子夜的嘴角微微上扬,看似轻描淡写的语气,明显夹杂着戏谑嘲讽的味道。
“有钟叔来接就可以了,你来做什么?”林臻东冷笑,连眼皮都懒得抬起。
“怎么?稍稍有点子名气,就鼻孔朝天看不起人了?”子夜瞟了一眼他身边的默君,脸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只怪他着实俊秀的面庞,所以阴阳怪气起来,好像也没那么违和,反而有种世家公子的骄矜气质。“我来接我的‘未婚妻’,跟你有什么关系?”
子夜的视线停留在默君身上,林臻东着实愣住了,他还不知就里,脑子里先入为主的印象,竟觉得子夜是故意想要激怒他而开的不怀好意的玩笑。
他的脸上露出闷闷不乐的表情,瞪大眼睛一脸疑惑地转头看向身边的何默君。明君不搭话,眉心微皱,漆黑的瞳孔直直地盯着来路不善的子夜,浑身透出一股清冷的傲意。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这个时候你最好闭嘴!”她神色狠厉又冰冷,明显带着怒意,随即拖着林臻东的胳膊,甩下何介臣还有子夜,抢先钻进钟叔开的车,那两人另乘严家的黑色宾利的专车,两车一同返回何家位于洋湖边的新别墅。
他看着窗外冰冷的大雨,还有雨中狼狈前行的人群,路边的霓虹灯在时光网的地面上交织出斑斓的光影。 一路上,他只用后脑勺冲着默君,车灯下他头顶两个发旋清晰可见。
“你生气了?”默君在他身后轻声问道。
“他为什么喊你“未婚妻”?是玩笑还是事实?”转过头,他的视线直直地停留在她的脸上,面色虽然平淡如常,却遮掩不了眼底透出的冷漠与脆弱交织的柔情。
“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你从来没有跟我讲起。我当然希望这只是那个混蛋故意挑衅我的玩笑话!”车内通风的鼓噪声在沉默中显得格外响亮。
“……你现在状态很差,需要好好睡一觉。等你休息够了,我再跟你解释。”默君的眼睛里染上了潮湿的水汽,她用手拂上他胡子拉碴的下巴,俯过脸去吻他。先吻他宽阔的脑门,再吻他浮肿的眼睛,然后堵住他的嘴唇。
她的嘴唇上有雨水清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