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不需要金牌和冠军,只要我的心,结果转头跟富二代订婚,全世界都知道消息,我却像个傻逼一样被全世界瞒着。不对,不是傻逼,是乌龟王八,带绿毛的那种……”
退赛、被雪藏、被迫回省队、禁赛……千头万绪的诱因,压得他夜夜失眠,喘不过气来。经历得太多,复杂、艰辛又忧伤,像一个怎么也织不完的锦缎,渐渐渐渐地把她也织了进去,她最后变成了锦缎上的一株鸢尾,镶进了他波澜壮阔的生命里……
“你是不是很享受,以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去亲身体验底层人的生活,就像玩一场虚实不分的惊险游戏,这种紧张、刺激的体验感,会让你觉得很爽吗?”他突然冷笑,笑意欢畅地俯视着她,眼底深处有种疯狂的执念:“哪怕是跟高远,都比严子夜那个王八蛋让我心里好过点,你到底哪一句、哪一副面孔是真的?你在玩弄我吗?!”
他真的,有刺伤她的本事和资本。
默君脸上的血色,瞬间隐了下去,纤瘦的身体里长久支撑着她的最后一点心气,仿佛在一霎那间被抽离了。她闭了眼睛,那睫毛犹如受惊的蝴蝶,不停地颤抖。良久,低而微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这次换林臻东愣神了,默君的反应令他始料未及,他已经做好了她大声反驳甚至哭闹泄愤的准备,但默君的反应平静得可怕,带着一股深深的倦意。
“林臻东,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没认识过你。可是没有如果,就算你现在对我满满的质疑和怨恨,但我现在还是要说,我一定会想尽办法,不惜一切去退婚。但我收回我对你的承诺,我不再是为了你,去争取退婚的……”
“你什么意思?不是为了我,那又是为了谁?我搞不清楚你神神叨叨在说些什么玩意儿!”
“我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大男子主义,讨厌你这种‘受害者有理’的那一套,我仔细回想了好久,也许就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是我跟在你的身后,不断追逐你的脚步和影子,所以你觉得我的存在就是理所当然的,不论你跑得多快、多远,我都会用尽吃奶的力气,死活都要跟上你的……”
“……”他沉默地盯着她。
“那么,现在呢,既然在你的心里我是这么虚伪、势力又卑微的样子,那我又何必再去一而再、再而三去证明自己呢,你可以随心所欲想‘消失’就‘消失’,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因为你只在乎自己的想法!”
他的脸色瞬间转为了灰白,转身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冰冷地俯视着她,冷笑道:“你终于还是说实话。你也不要我了,是吗?就像父亲、母亲那样,坐牢的坐牢,自杀的自杀,你终于不想再勉强维持、迁就我了,是吧?”
她摇晃着,泪缓缓地滑落下来:“我只是太累了,受够了为你牵肠挂肚、时刻忧心的日子,你自小就离家,独自在外打拼,受尽冷眼,承受着各种竞争与比赛的高压,所以造就你性格敏感、多疑、缺乏安全感的那部分,看似沉稳,内里隐藏极度自我、偏执又矛盾摇摆的那一面,渴望被爱又害怕受伤害,所以你总是揪住我背着你订婚的事情不放,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他呆呆地望着她,动作轻柔地将她脸上的泪拭去,可泪扑簌地往下掉,越落越多,无论他怎么抹,抹多久,也抹不干光。
“阿东,我绝对不会做首先开口告别的那个人,但你也有随时‘飞走’的自由,这是我守持自尊的底线,也算是,我对你最后的承诺。”
猛地,他浑身震了震,缓缓地放开了她,神色痛苦地在开门,迎上守在门口的高远一脸惊讶的表情,转身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