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鬼脸儿”杜兴回到独龙岗李家庄,与“扑天雕”李应说起武都头。
自是格外推崇,视为知己。
更是着重描述了武松的醉拳和刀法,将个打虎好汉说得天神下凡一般。
武松在杜兴的心中,确实烙印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李应听了,不由回忆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往事。
有诗云:
鹘眼鹰睛头似虎,燕颔猿臂狼腰。疏财仗义结英豪。爱骑雪白马,喜着绛红袍。
背上飞刀藏五把,钢枪斜嵌银条。性刚谁敢犯分毫。李应真壮士,名号扑天雕。
一时间,感慨万千。
岁月不待人啊!
如今,他已经不年轻了,四十不惑,被贪官污吏打磨得圆滑世故,也消磨尽了心中的英雄气。
但选择在这独龙岗上安稳做他的富家翁,却也逍遥快活。
底层老百姓所图的,不就是这样么!
“大哥,我怎么去回武都头?或是请到庄里来宴请一番?这酒却是要备足了,武二哥那酒量是海量,我没见过比他酒量大的,一个能喝我十个……”
他们主仆多年,关系甚好,以兄弟相称,而且杜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忠义汉子。
征方腊后,梁山所存不多的好汉里,便有杜兴,他最后辞官还乡与“扑天雕”李应一同做了富豪,得以善终。
当然,没几年金人南下,山东沦为失地,究竟结局如何谁也无法得知。
只见李应捏着短须,仰望着天上的朗月,叹道:“兄弟,这些年你在庄上,整日埋首在鸡毛蒜皮的小事里,协助我打理家业,却也不快活,没个自由。”
“大哥说哪里话,若无大哥,哪有我杜兴的今天,穷困潦倒早死在辽国了。”
杜兴有两个恩人,一个便是李应,另一个是杨雄。
这两人如若有了麻烦,以他的性格,抛去性命也要相助的。
“兄弟,如今朝廷昏聩,苛捐杂税越发沉重,致使民不聊生,各地的穷山恶水间都被贼寇所占据,这天下迟早要乱啊!”
李应不是没脑子的武夫,他年轻时行商起的家,面对如今这世道,自是心生危机。
方田均税,是王安石变法的核心内容,本意是好的,就是防止隐田逃税,增加国家税收。
蔡京上台之后,立即重启方田,说白了就是清查田亩。地方官为了政绩,指着荒山说是旱田,指着河滩说是水田,强行登记在老百姓名下。
于是乎,全国大乱,就连实力不够的地主,都被逼得舍弃家业逃跑。
朝廷的苛捐杂税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李家庄的生存,虽然他是东平府独龙岗的地头蛇,不像那些小地主要被逼的破家,但还是影响甚大。
早些年能赚大钱,前些年能赚小钱,这些年要往田地里搭钱。
那未来岂不是要破家?
“大哥,我杜兴没什么头脑,大哥叫我作甚,我便作甚。”杜兴那张鬼脸无比坚毅。
“唉!”
李应又是一叹:“如今梁山泊被托塔天王晁盖所占,手底下有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冲,还有阮氏三雄等一众能打能杀、敢打敢杀的好汉,不似之前那白衣秀士王伦了啊!若是成了气候,周围州县必有一乱。”
“我当年和祝家老太爷、扈太公,签订了互保条约,共同应对山贼水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