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间,月氏人全面崩溃。
“咱们,咱们逃吧!”见大势已去,安国少季颤抖着嘴唇说,“留得青山在。。。”
张义点点头,他示意留着身边的十几骑羌骑带着终军他们退回祁连南路,而自己则跨上马,将长剑扛在了肩上。
“走啊!”安国少季见张义还在望着战场,急的要哭出来。
“我不能走。”张义朝他们摇摇头。
“这么多人因为我死在了这里,我能往哪走?”
“留在范夫人城的那些兄弟出现在我梦里无数次了,难不成还要我在梦里再添无数新面孔吗?”
“如果天注定我张义要死在这,那便死吧!”
“更何况,我是大汉使者呀!”
“汉使可生、可死,唯不可逃!”
说罢一夹马腹,只身冲向了战场。
终军挣扎着从羌人马背上跳下来,捡起一把刀,紧随张义其后。
淳于衡想了一会,也留了下来。
羌骑带着安国少季向东方逃去。
安国少季泪流满面,他握着拳头捶打着自己的头,指甲刺进了掌心中。
他恨自己,恨自己没有勇气。
忽然,安国少季发现了一直在观望局势的康居大军。
安国少季停下马,他心里生出来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清清嗓子,借着冰冷的雨水揉了把脸,很演技派的换上了一副狂喜的表情。
“大胜!大胜!”他将马头调转向康居人的方向,嘴里高声欢呼着,“汉使领军大胜匈奴,阵斩敌酋!”
粟弋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现在他不知道战场形势如何了,正急的团团转。
他撤出了战场,却来到了另一个岔路口。战场一旦分出胜负,他必须马上做出选择。
如果匈奴人赢了,粟弋要赶紧带着人去擒杀张义,向匈奴人表忠心,再献上些财物请求他们的原谅。
如果张义一方赢了,粟弋也要带着人加入战场,把匈奴残兵绞杀干净,绝不能让自己忤逆匈奴人的事流传出去。
就在这时,安国少季骑着马高喊着“大胜”从康居人眼前跑过。
从舌人的翻译中得知匈奴大败的消息后,粟弋立刻下达了进攻匈奴人的军令。
在部下不解的眼神中,他急切的催促着。
“来不及解释了!快去把匈奴人都杀光!”
四千多作壁上观的康居士兵如狼似虎的向匈奴人冲杀而去。
看着在包围圈中挣扎的叛军,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罗姑比和仆硕同已经提前开始庆功了。
“仆大人,高!”罗姑比学着汉人那样抱拳。
“大都尉,硬!”仆硕同拍拍胸口,比了个大拇哥。
“咱们俩呀,又高又硬!”
这时,他们听到了喊杀声,一回头就看见黑压压的康居人杀了过来。
“不是哥们!”他俩很想对粟弋说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跟着大部队冲锋的粟弋觉得有点不对劲,匈奴人正围着月氏人杀的起劲,哪里像大败的样子?
“不好!”他大喊一声,“被那厮给骗了!”
“慢慢慢!”他大声阻止着部下。
“停停停!”他喝止着一个手下,可手下却像献宝一样举起刚砍下来的匈奴百骑长头颅。
四千康居大军,风卷残云般的扫清了一切可见之敌。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粟弋像个大姑娘一样坐到地上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