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日,新年的喧闹还没散尽,上海市郊,继丁氏罐头厂后,又有两家华夏人开办的工厂遭了岛国浪人毒手。
岛国人在华夏工厂提前彩排了“三光政策”,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等巡捕房收到消息赶到时,现场只留下一片冒着黑烟的残垣断壁,和几具从废墟里扒拉出来已经烧成焦碳的尸体。
工厂老板欲哭无泪,警察却拿有治外法权的浪人没办法,眼看一桩惨案要不了了之,一个天外飞来的惊雷砸在了岛国领事馆的头上三天后,这帮浪人不知是“三光”上瘾,还是脑子里有坑,居然光顾了一家法国人开的商行,将货物洗劫一空之余,还打伤了几个法国店员。
这只是个前奏,随后一个星期,除了和岛国有盟友关系的大不列颠,美利坚德意志沙俄,但凡和岛国人有生意竞争的,都被一竿子打翻,一个没逃掉。
这回可捅了马蜂窝。
原本各国领事还心存疑虑,怀疑华夏贼喊捉贼,可看到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华夏被烧工厂照片,还有哭天喊地的死难人员家属,再想到这一阵子土拨鼠般层出不穷的岛国工厂,疑虑逐渐被打消了。
正当岛国领事焦头烂额之际,远在京城的岛国公使日置益也收到了消息,这位趾高气昂的公使先生不把孱弱的华夏政府放在眼里,却没法对各国领事的抗议视若无睹。
接到上海领事馆发来的电报,他先是暴跳如雷,捞起桌上的斗彩茶具砸了个粉碎,然而很快,他冷静下来,第一时间回复岛国驻沪总领事有吉明:“八嘎,这一定是华夏人的阴谋!不惜代价,一定要将这盆脏水泼回华夏身上!”
“这个节骨眼上,大岛国帝国绝对不能成为各国的靶子!”
不到一天,岛国人控制的报纸开始有了动作,工厂被烧的照片迅速抢占头版头条,变着法地炫耀存在感。舆论沸沸扬扬,如那一石激起的千层浪,浪头里有无数张嘴吱哇乱叫,发出的声音却出人意料的雷同,一边倒地宣称这回的工厂被烧事件并不单纯,背后主谋故意挑拨岛国与各国关系,意图抹黑岛国形象,其用心险恶,简直骇人听闻。
岛国驻沪总领事有吉明也频频拜访各国领事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这回的事件与华夏有脱不开的干系。
各国领事相信与否姑且不论,华夏人先被激怒了这也可以理解,倘若自家大门被强盗一脚踹开,连吃带拿,连抢带烧,末了还要被人扣一盆脏水,别说泥人,面人也得爆了。
月日,汉民日报首先做出反击,主编邵飞絮历数自甲午海战以来岛国人在华夏的种种暴行。
光有新闻报道还不算,版面还配了旅顺大屠杀中的死难华夏平民照片,尘封的血债重见天日,斑斑累累,触目惊心。
“此等暴行,与禽兽岂有异乎?朗朗乾坤,泱泱大国,岂可容此禽兽横行?”
文人一支笔,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也能杀人不见血。邵主编三言两语,扇起一股群情激愤的风暴,不仅上海各大报刊波及其中,很快,这股风暴席卷了南半个华夏,连北边都有了反应。
北方政府临时大总统冯其诺多次在公开场合谴责岛国,剧本编得有点陈词滥调,好在冯大总统临场发挥不错,痛心疾首声泪俱下,泛滥成灾的眼泪和唾沫星子中,岛国的光辉形象也玩了把极限蹦极。
如果只是冯大总统,那倒没什么,可明眼人都知道,冯总统只是个台面上的摆设,他背后则是手握重兵一呼百应的东三省督军赵鼎钧。
这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薛烨拿着一份最新刊发的报纸,敲响了南四省督军办公室的门,片刻后,门里有人说:“进来。”
薛烨推门而入,抬手敬礼:“父亲,您找我?”
南四省督帅手握重兵,办公室也阔朗大气,中间一方巨大的沙盘,南四省督军薛崇山站在沙盘前,将一面红色小旗插上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