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褪去衣裳,坐在床榻上,用被子掩盖了腿脚,裹了一件毛皮大氅,对徐乐道:“今日,听婶娘说,开了年姑太太家的大姐姐就要跟甄家的姐姐入宫了。”
徐乐惊讶,原来现如今贾元春就要进宫了,徐乐便问:“宫里的大小选不是都停了吗?表小姐以什么身份进的宫?”
王熙凤便道:“可不是这个道理,听婶娘说是进宫做女官。”
“是跟甄家姑娘一起,在甄家娘娘的身边伺候吗?”王熙凤常跟徐乐念叨这些,徐乐便记得甄家在宫里还有个娘娘,还有个皇子,行六。
王熙凤道:“不知,婶娘没有细说,只说让我今年过去拜年的时候,别提起这茬。”
徐乐拿了一个软锤,坐在王熙凤身侧,给王熙凤敲敲肩颈。徐乐柔声道:“既然太太这般嘱咐,姑娘记着便是。”说着,徐乐就转了话头“说起来也是家里人疼爱姑娘,早早地的给姑娘找了人家,舍不得姑娘进宫吃苦。”
王熙凤看了徐乐一眼,赞赏道:“还是你这丫头有见识,本来我也跟同喜她们说了这事儿,她们都认为宫里是个好去处,是富贵之地,嘴里都是艳羡的话。”
徐乐道:“宫里再是好,那也比不得家里。像表姑娘说得好听,是个女官,也不过如奴婢一样是个捧茶倒水的,在家好好的大小姐,去宫里吃这个苦儿,岂不可怜。”
王熙凤感叹:“这也没法子,这事儿是贾家老太太跟两位老爷定下的,大姑姑不应也得应。”
徐乐想到了现如今还小的迎春,便暗想,若是元春不成,估计迎春就是备选。
如果元春不能为贾家带来富贵,迎春估计就是下一个进宫的,或者说如果贾元春没生下孩子,迎春就是她借腹生子的。不然迎春的奶娘再猖狂,也不敢如此欺辱迎春,拿捏迎春,特别是三春先是在贾老太太院里住着,后面又在王夫人院里住着,那奶娘如何这般大胆,只怕是王夫人故意的,或者是王夫人跟贾老太太故意的,将迎春养得懦弱可欺,方便借腹生子。
王熙凤还在感叹,徐乐听罢,便道:“这事儿,那些太太老爷们定下的,姑娘虽然心疼表姑娘,但也无法,不如在她入宫前多与她说说话儿,尽一尽表姊妹的心就好。”
王熙凤点头,有些犯困,徐乐就扶着她睡下。
等王熙凤睡睡了,徐乐指派翠柳将她昨夜做剩下的衣裳拿来,她趁这个时候将衣裳做了。
王熙凤午睡醒,徐乐已经做好了衣裳。
只是素衣裳没有个纹绣,显得单调。
好在徐乐平日里做了不少的绣片,在衣裳的背后前身各加了一张绣片,又在空隙单调处补些同类型的花纹,让绣片跟衣裳融为一体,等以后衣裳不穿了,这绣片还能拆下来卖钱。
在精打细算这方面,徐乐是真的很会。
吃过苦,曾为一顿饭钱而精打细算的人,即使有钱了,也不会大手大脚。
王熙凤睡醒了,瞧见徐乐的针线筐里的衣裳,随手拿起来看看。
“这衣裳做得不错,怎么只用绣片,绣片终究没有在料子上直接绣好看。”王熙凤道。
徐乐给她整理衣裳,抽空回她:“绣在衣料上好看,但奴婢忙起来忙个不停,只能抽空做小幅的绣样,弄那么一大张料子占地儿,不如小绣绷方便,就做绣片。到时候,这衣裳穿不得了,就将绣片拆下来,还能卖些钱,怎么算都是奴婢赚的。”
王熙凤闻言,没好气道:“你这丫头,钻钱眼里去了?姑娘我差了你这一星半点了?要你这般节省?”
徐乐笑道:“姑娘给了奴婢不少,可奴婢抠门,不舍得用。”
王熙凤无语了,这丫头,抠门还自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