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庆!
拐脚反戳地板,一蹬一冲,身子就猛然朝前一撞,沉肩架肘,先前看似无计可施才抬起的双肘,此时却宛如山洪暴发,裹挟着冲刺的全部劲道,毫无保留的全轰在了失了架势的秃子的胸口,头脸之上!!!
顿时温热浓郁的鲜血抛沙一般喷涌落在地上,秃子宛如破麻袋般倒飞而去,挤成一团的旅客们像是被剪开的布匹般分两侧飞速躲开,秃子毫无阻滞的穿过人群,撞上了对面车厢壁。
砰!
重撞,又跌在车厢椅上,再一个翻滚落在地板上,秃子浑身是灰,浑身是血。
浓郁的血腥味冲得向两旁躲闪不及的旅客们直作呕。
兔起鹘落,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懵了。
既不敢相信裴庆反败为胜,也惊叹于裴庆如此狠辣。
两个照面就把看起来气势汹汹的秃子打得吐血趴地,生死不知?
这连打带劈的,能是瘸子?
旅客们一时失声。
秃子的两名手下本来卯足了劲打冲拳,却没想到秃子倒的比进的快,他们两个立时被吓得呆在原地,进退失据。
两名才从地上爬起来的童贩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最主要的是,反转来的太快,所有人都没看清到底是怎么一个兔起鹘落?
唯有裴庆对座的那名穿着破夹袄的老者,就先前在纷乱起时也没离开座位的那位,因为离得近,将一切尽收眼底。
在秃子第一脚落空,裴庆向右后方转身,肩膀抵住座椅,上身看似躲避防御之时,埋在身下的那条好腿就已经随体转向前迈,脚尖勾起,脚后跟戳地。
待到秃子第二脚腾空而来时,这条埋伏的右腿寸腿踢出,无比快准狠的在摇晃的车厢,拥挤的车道中,踢中秃子支撑身体的左脚脚腕,这也正是秃子忽感脚腕炸裂,腿脚软麻,失了架势的原因。
之后,便是裴庆挺身猛进,秃子吐血倒飞,胜负反转。
看明白了的老者,饶有兴趣的低声自语,
“屈肘,寸脚,反戳进步……枝子门的退海拾雷?不过一个瘸子打戳脚?有意思……”
不过老者没急着出声,因为裴庆还没停手。
秃子的两个手下呆住了,裴庆可没呆住,双膝一曲一弹,好腿拖着瘸腿,如纵笼猎犬奔出,秃子的两个手下见势不妙,一拥而上,一个腾空出脚攻裴庆面门,一个蹲身出拳攻裴庆下路。
不过他们两人的拳脚方才递出去,就被突如其来的裤管与手掌晃花了眼。
裴庆临冲到两人面前时,突然左拳变龙爪,向右经胸前穿出,同时以支撑着身体的那条瘸腿为支撑点,身形猛烈左转,右膝抬起下扣,脚心斜朝下,脊背勾如月弯!
袭来的一拳一脚先后从裴庆的脊背上,大腿边擦空而去。
在外人看来,便是裴庆以一个怪异的倒“大”字形,从袭来攻击的缝隙中,险之又险却又毫厘不差的穿了过去。
而才穿过去,腿如猛龙升天!臂如青龙取水!
两记紧实的皮肉碰撞,响成了一声。
砰!
一人被裴庆一脚踢得面斜口歪,伴随着横飞的断牙与淋漓的鲜血被踢飞,横撞上了一列桌椅。
另一人则被裴庆死死抓着天灵盖向地板重压,脸部撞在车厢地板上,短暂形变扁平,血漓漓伴着闷哼一齐从车厢地板上响起,血珠飞溅!
快如鬼魅,令人眼花缭乱。
裴庆对座的老者又睁了睁眼皮,“舞花穿枪脚?”
这两人的身手不如秃子,一个照面就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收手落脚的裴庆扭着脖子看都不看这两人一眼,显然对自己的力道很自信。
他拖着残腿,来到横躺在地上的秃子面前,自己的力道自己清楚,这秃子死不了,裴庆也不嫌血迹污秽,木头假肢踩在了秃子面前的地板上。
“哆!”
果然,地板上的秃子听见这震脸的一声后,便勉强的抬起头来,没说话,他不明白裴庆什么意思。
裴庆嘴角向上一抿,在火车穿行田野,车窗外艳丽的阳光来回晃动导致的半暗半明的光线中牙齿森白,
“秃子,现在再说说,我这脚,到底是长几寸,又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