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窗外,是连绵不绝的山河万里!
也意味着真真切切的改天换地,扭转乾坤之神异,那治好自己的腿,岂不是小菜一碟?
去杭城!去国术大会上打上几场!
裴庆做下决定。
回到眼下。
正所谓心念须臾百转。
看起来裴庆心中来回计较了几番,可这是有书则长,真要计较起来,从裴庆看到事件要求,到做下决定,火车中的时间只不过过了片刻罢了。
在老王头看来,无非是裴庆三思而言的时间久了些。
他那句,“裴小友功夫这么俊,又坐这趟南下的火轮车……也是去杭城,打国术大会的擂台?”的问话,也不过就在几个呼吸之前。
裴庆思索完毕,脸上再瞧不出丝毫心绪跌宕起伏之颜色,回过头来对上老王头疑惑的目光,也不急着答,
“老先生过奖了,我一个瘸子来的,打擂台,说出去笑掉人大牙,去看看热闹罢了。”
接着反问道,
“老先生怎么就猜我是去的杭城?”
对裴庆那一听便是习惯性自谦的话,老王头没理会,他呵呵笑了一声,语气似有深意,
“自前清取消武科已三十许年,民国成立已十八年,社会日新月异,火车,火枪……武艺早便如同口齿将满的疲窿老马,不中用了。
运道好的武师,有别的才能,腿脚利落就拉黄包车,嘴巴灵就去耍把式卖大力丸,勉强混个嚼谷,但大部分运道不好,除了练了半辈子的武艺,别的嘛也不会,就只能和这世道一起烂下去了。
虽说前几年有中山先生提倡习武,健体强国,武行由此略有死灰复燃之兆,但靠武馆以及国术馆吃上饭的武师终究只是少数。
如此境遇下,杭城国术馆馆长严景行宣布将在杭城举办头名奖金高达一万银圆之巨的全国国术大会,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即引得社会上下之关注,亦引得神州二十八省六市两地方的武师无不闻风而动。没饭吃的想挣一饭,有饭吃的想更进一步。
而津浦线是南下杭城干线之一,所以你说我是怎么猜出你是要去杭城的?”
老王头笑看着裴庆。
“老先生真是见多识广啊。”
裴庆不以为意,随便打了个哈哈,又问道,
“您老也是去杭城,也是冲着国术大会去的?”
“是。”
老王头倒是不避讳,不过随后话锋一转,用手搓着膝盖关节,
“不过老头子我年纪大了,拳脚之类的是比试不动了,也不打算上台和你们年青人一较高下。正所谓棍怕老郎,拳怕少壮,一把老骨头了,真要上了台,恐怕下不来台,丢了自己的脸倒没什么大干系,怕的是百年后,无颜面见先祖师爷。”
接着这老头叹了口气,
“所以此番南下,一来,是想趁着国术大会的热闹,看看有没有机会收个关门的徒弟。我早年光记得自家的事业,疏忽了祖师门业,只教了几个不成器的记名弟子,待近几年想着传承祖师门楣之时,武林局面败落,想找个习武的英才已经不容易了。而这次国术大会引得二十八省跻英汇聚,想着能挑个过得去的,收入门下,好叫祖师瞑目。”
裴庆立马想起了之前老王头说想收他当徒弟,又嫌弃他腿瘸的言语,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又听见老王头张嘴踟蹰,
“二来……嗯,这‘二来’主意未定,不说也罢。”
老王头叹了口气,而裴庆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