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裴庆见势不妙,借着先前被袭击者一拳轰来的力道,向后一仰头,一拳擦着裴庆的鼻尖而过,撞开他前额浓密的发稍,发丝飞扬,恍如直面虎口咆哮!
还没完!
眼看裴庆躲得及时,袭击者却不慌,先前微屈的前脚蹬直,轰空了的左拳势头完全不停,屈肘上架,防住左侧的同时,往前奔动,带着重心右移猛转,右拳旋到了裴庆的视野盲区。
但好似暴露出了右肩膀的空门?
裴庆眉头一挑,却硬生生压制住了进步挑拳,击打袭击者脖颈的想法,只在旁边旅客的躲避声响中,一个劲的往后倒退。
果不其然,只一晃眼的功夫,方才掩在了视野盲区中的袭击者右拳便陡然放大!
一条霸道的黑影般从身下往裴庆的下巴勾拳袭来!
汗水覆盖的肌肉,仿佛钢铁浇灌般棱角清晰,清晰到几乎贴住裴庆的脸庞,不过裴庆先前警觉,此时更是当机立断。
撤手,护脑,上半身一扭一倒,重心后移,整个人朝左后方的车厢过道中一个滚倒,模样狼狈,但胜在迅疾安全,可以快速拉开与袭击者的距离。
滚出半个身位的距离后,裴庆在过道上拗身翻面,方踩实,右脚屈膝半蹲,左脚的假肢拖在身前,右掌横挂,左掌扣右肘!
戳脚起手式,垛子脚!
为什么不多滚点距离,以求保险?车厢里太挤了,裴庆能往后滚出半个身位,已经是车厢里离他近的旅客及时躲闪,让出空隙的结果了。
摆好架势的裴庆,视线透过架在胸脸之前的双肘缝隙一扫,车厢里的一切便已经被他尽收眼底。
经历了之前裴庆与秃子的过招,周围的旅客们怕又被溅到血液和骨头茬子,熟练的你推我,我推你,不大一会就将中间过道让出了大概三步长的空道。
空道这头是裴庆,那头是袭击者——一名中年大汉。
大汉身高八尺,脑袋差几寸顶住车厢顶,长胳膊长腿,腰粗如树,初冬的月份,身上仅寒酸的罩着条破薄褂子,肩脖处直冒热气不说,一身的肉疙瘩也全凸显出来。
此时揉着拳头,没敢冒进,不过神色沉着,目光悍然!
沉着悍然到裴庆心底火大!你他妈哪位?!
这车厢里人来人往,声音嘈杂,因此方才裴庆根本没有听到这大汉从背后靠近自己的脚步声,要不是老王头正好坐在自己对座,能看见自己身后,提醒了自己一句,恐怕现在自己已经躺地上了。
更别提因为翻滚躲避的缘故,裴庆一身的新衣裳沾满了灰尘,此时和卖相上佳的大汉一比,甭说多狼狈了。
要不是怕被裴庆事后找晦气,说不准周围旅客能直接笑出声来,现在只是偷笑……
所以这大汉姓甚名谁,何故袭击自己,裴庆一概不想过问。
打完再说!
拖步上前,前臂外旋,后臂成拳,裴庆两手交替冲出,速度之快,两手衣袖直与空气摩擦发出哧的锐响。
大汉也不打算废话,眼神一冷,一脚前踏,两臂屈肘,提于胸前,双手虎掌抱印!
可忽然。
“面虎,戴承?”
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喝在两人中响起!
剑拔弩张之势态顿时为之一缓。
“嗯?”
裴庆与大汉同时手脚一滞,不过架势都还维持着,抽空一起都看向了中间的火车座位。
一个背着一头玉米穗一样白发的老者,正笑呵呵的扶着座椅直起身来。
老王头。
裴庆停手,正是因为听出了这声呼喝是这老头的声音,见此情形,他挑了挑眉毛,没再急着动手。
而外号面虎,名叫戴承的大汉停手,则是因为被老王头叫破了他的大名,一时有些迟疑,他不认得老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