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军汉们进入车厢,裴庆取得镖旗,在这节车厢坐下的半刻钟后。
周四爷看着裴庆的屁股一点没有从座位上起来的意思后,虽是脸色阴晴不定了好一会,但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更不敢做什么。
宁三不知抱着什么想法,同样没有离开这节车厢。
而老王头,之前裴庆出手的时候,躲得那叫一个谨慎,可在裴庆坐下后,就第一时间凑了过来,把背上的包裹往行李架上一扔,坐了下来。
裴庆于是斜老王头一眼,
“怎么,现在就不怕周四爷把您老当成和我是一伙的了?”
“瞧小友说的,之前也不怕,只是小友你出手太突然,老头子我没反应过来。”老王头嘿嘿一笑,明明比宁三岁数还要大,可这精气神,比宁三强多了。
裴庆闻言撇了撇嘴,没说什么,他不说,老王头可就问了,
“裴小友,你这怎么想的,就这么坐下来了?不先想法子把周四爷一伙料理掉?”
裴庆耸了耸肩膀,
“急什么,您老刚才没听见这伙当兵的说,他们是要在这趟车的终点站才下车,这可是很长的一段路,足足占据了这趟南下旅程的三分之二。”
“所以裴小友的意思是?”
裴庆笑道,
“您老先前说过,这趟南下的旅程不会悠闲,不知五省三十余城,有多少武师对镖旗动了心思,接下来的每一站都可能会有武师上车来抢镖旗。而现在这趟车才过济南而已,接下来还有十几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可能还会有十几批武师上车来找我的麻烦。
而更操蛋的是,这十几批武师不是一起来的,而是每隔几小时,到一站后,才会上一批。也就是说,就算我现在把周四爷一伙解决掉了,可接下来每隔几小时,我就得对付一批武师,连续打十几批,一直打到明天早上为止,然后换下一趟车再继续。”
裴庆语气沉了沉,
“这样太麻烦了!而现在有一伙当兵的在这节车厢里,威慑力很够,够到他们只要一刻不下车,这节车厢里就一刻打不起来,后续上车的十几批武师也只能一起忍着,忍到最后,一起打。
这样一来我就不必每隔几小时就打一场了,而是可以等抵达这趟车的终点站后……”
昏暗的车厢里,裴庆嘴角向上一抿,
“一网打尽,杀鸡儆猴!”
老王头瞳孔一缩,无言半晌,正当裴庆以为自己一番话说得太急了,却不料紧跟着,老王头就戏谑的反问道,
“糊弄鬼呢!你一人?一网打尽?”
不等裴庆进一步解释,老王头自个先慢悠悠的拍了拍衣服,嘁了一声,
“小瞧人了不是,当老头子老眼昏花?你哪里是想一网打尽,你分明是想驱狼吞虎!虎是人多势众的周四爷,狼是后上车的那些武师。
如你所言,本来如果没有这群当兵的弹压,后上车的武师们必然上来一个,就会被周四爷清理一个,可有了这些当兵的在这车厢里,后上车的武师们,大可安坐,如此一夜过后,等这列车明早抵达津浦线终点站时,车厢里累计下来的武师必然少不了。
到那时,你只需将镖旗抛给周四爷,便可挑拨这些武师们同周四爷的矛盾,后上车的武师们,必然会对周四爷及其手下们,群起而攻。你就可坐收渔利了。
而更妙的是,你很清楚你在武行里没什么声名,后上车的武师们,绝不会把你一个瘸脚的无名小卒当成大敌,在把镖旗丢出去后,就更不会有人在意你了,你大可以以逸待劳,坐山观虎斗。”
一通天花乱坠差点没把裴庆砸晕,说完后老王头更是自得的捋着下巴上那一撮糟乱的山羊胡,
“老头子我猜得可对?小友你也真是的,想玩驱狼吞虎的把戏就玩呗,咱俩什么交情?何必假言什么‘一网打尽’?”
裴庆听完老王头的话,沉默了许久,好一会后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