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提箱还没落地,里头白花花的银元便从未锁死的锁扣合页中抛洒出来,亮银的色彩晃人眼球,哐一声重重落地,叮啷当啷,清脆如风铃连响的声音,霎时滚满过道地板!
搭配周四爷报出的数目,“四千银元!”
所有做好围攻准备的武师们,动作顿时一僵。
四千银元!
国术大会的头等优胜者奖金是一万银元的巨款不假,但拿到镖旗也只是直入甲等,距离头名,还要结结实实的在打许多场。
车厢里大部分想来夺取镖旗的武师,很清楚自己的斤量,就只是挂子武师的水准而已,抢镖旗也只不过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心态罢了,就算拿到了镖旗,也多半是拿去卖给有意夺冠者,而非自己去撑旗上台。
所以国术大会的奖金对他们来说是虚的,但眼下这四千银元,可是真金白银!
于是顿时就被这一笔巨资给镇在了原地。
接着完全不给一众武师思索的时间,周四爷朗声道,在一时寂静的车厢里,无比蛊惑人心,
“诸位朋友的心思,我周某人很明白,无非是求财。可诸位恐怕也心知肚明,你们中大部分人抢到镖旗的概率应该是不大的,而且就算抢到了镖旗,诸位中的大部分人,手上的功夫也是不不够上国术大会的擂台争雄的,别说头名的一万银元,就算是亚军的五千元,季军的三千元,恐怕与诸位也是无缘的。而进不了前三,那是一角钱都无。
现在,周某人佩服诸位朋友敢上车一搏的气概,更不忍诸位因争斗而害伤,万一断手断脚,下场未免过于凄惨。所以我周某人体恤诸位,只要有哪位朋友肯下车,并离开下关站,两百块银元,在下便立刻双手奉上!”
两百银元听起来不多,那是和国术大会一万、五千的奖金比较。
而换几个更贴近这些挂子武师们的生活的说法——
申新纺织工厂,高级纺织工一整年的收入,两百银元!
他们这大部分挂子武师街头卖艺近两年的收入,两百银元!
而且还不用打,没有受伤的风险,要知道这年头缺医少药,随便一点小伤,都有可能要了人命。
因此在场不知多少武师呼吸顿时粗重了一下,更没有考虑太久,立刻就有一名挂子武师,走了过去,自己从那一箱银元中,点了两百块,拿钱下车。
边点边侥幸的问,
“周四爷如何确保我们下了车会出站,而不是搭下一趟车?”
周四爷爽朗笑道,“你是大杆镖,鲁省,鱼台,眉福乡人,家中二老尚在,有一妻,二子,一女。”
这名武师越听脸越白,更是骇得当场就要放下点好的银元,可周四爷手一托,将银元半塞进了这名武师的怀中,“安心拿着吧。”
这名武师一咬牙,收好银元后,朝着周四爷庄重的拱了供手,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自他后,其余挂子武师相互看了几眼,就默然的一一上前点银,拱手下车!
没一会的功夫,车厢里的武师就走了大半!
裴庆的镖旗还没扔,老王头口里原定的群狼,就没了大半!
老王头顿时眉头一挑,顿时又提醒裴庆道,
“快,丢镖旗!谭、宋、关三人还无动于衷,他们三人对付周四爷一伙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话还没说完,裴庆就对他摇了摇头,
“已晚了,没必要浪费力气了。”
说着,裴庆抬眼瞥了一眼谭、宋、关三人。
这三人确实无动于衷,但这三人中,两人是穷了十几年的老武师,一人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伙,无动于衷是矜持犹在,但不代表他们没有被这四千银元给暂时震摄住,他们没有在周四爷扔出银元,行分化之举时第一时间出手,就是最好的明证。
仿佛印证了裴庆的想法,在仍有几名挂子武师领取银元时,周四爷就看向了谭宋关三人中,最年轻,也是最后上车的通臂佛关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