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请字脚抬起,落步即把低来欺!
身形腾挪之间,沉肩、坠肘、拢合臂!一掌盖拳锋,双手抱掌如拱手,一个箭步纵越而出,壮实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抱在一起的双手,如一线斧凿劈下!
但这森冷的一拳,却连裴庆的衣角都没沾到。
一旁已经消掉骇然,目不转睛观战的老王头看得清楚。
在周四爷落拳的一瞬间,裴庆鬼魅般的速度让人一惊,左脚落地支撑,右脚提膝,身形一侧,躲了一拳后,左掌贴肋钻出,距周四爷那张白净脸,不过尺余!
周四爷脖后直冒凉气,也顾不上“再拱手”,急欲变招,回护己身。
也就是这一变招,一回护,注定了周四爷的下场。
夫子三拱手讲究“抬腿不让步,落地分胜负”,讲究“见勇将不可惧也,一猛三得”,打得就是一个勇猛精进,奋不顾身,以伤换命!
更直白点说就是,只要“请拳拱手”一出,就不护身,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连攻连打一口气,看谁先死!
可现在周四爷变招了,护身了……
“你的一猛三得呢?!”
裴庆于是轻飘飘一句话,飘进周四爷的耳朵,
周四爷听得耳朵一紧,回护的手掌,不由的慢了半拍,眼前紧跟着一花。
“被十余年的富贵消磨掉了?”
距离他那张脸尺余的裴庆左掌,游刃有余的一晃,再出现在他视线里时,以肘为轴,从左侧反背翻砸向他咽喉!
“被渐生的髀肉拖累了?”
周四爷心中愤怒,却只能跟着变招,勾手上提,又慢了半拍,等他护到了,裴庆的拳却又变了方向。
左肘微坠,手腕一转,掌面沿着中线直扑周四爷下阴,裴庆脸上似笑非笑,
“还是指使手下惯了,久不上阵?”
到这周四爷已经完全没心思去听裴庆的嘲讽,裴庆先前连续两次的虚招,已经叫他疲于奔命,这第三次虚招又来,周四爷的后脖直冒冷汗,奋力插臂,终于是勉强护住,只是如此一来,他追着裴庆的动作,就又慢了半拍。
连带之前的两次虚招一起,他足足慢了裴庆,一拍半!
而慢了一拍半,高手相搏中是隔天鸿沟。
裴庆甚至都不需要再用什么虚实结合的招式,只需要拖步冲拳,手臂猛抬,往前一撞!
衣袖爆出鸣响,似在周四爷的心关上炸开一道火星,周四爷却根本来不及挡!
那迅猛的身影凶横压来,车厢里光影变化,映衬着周四爷的瞳孔都在这一刻紧缩!
而裴庆虬结肌肉暴起的手臂,如入无人之境,又如铁杵捣药,砰的一声,以无从匹敌的凶猛姿态,砸在了周四爷的心口上!
周四爷嗡响的耳朵中,听得对方最后的不屑,
“又或者说你本就是,家犬佯作恶狼相?”
噗!!!
周四爷五官齐震!鲜血逆喷,裴庆无可匹敌的一拳,打得周四爷的身体腾空,整个身形风筝般倒飞而退,横撞进他身后手下们的怀抱中。
周四爷的手下们没料到自家四爷败得这么狼狈,这么快,一个没预防,被周四爷的倒飞给撞了个人仰马翻!
在一片哀嚎喧闹声中,裴庆右脚在过道上一蹬,像一只斑斓猛虎,迅猛的越过四五米的距离,窜进了周四爷鸡飞狗跳的手下们之中。
周四爷带上车的手下,一共十二人,先前被裴庆料理了三人,制着滚马宋停云的有三人,此时因为震恐被滚马宋停云抓到了机会,正在缠斗。
此时尚还能同裴庆交手的,不过区区六人,而且个个都是胆气尽丧,又要顾着昏迷的周四爷,哪里还能抗得住裴庆?
裴庆闯进人群中后,身子微伏,急行连打,双手翻飞连片拳影,只要被他侵到三尺之内,周四爷的手下无不顷刻间皮开肉绽,骨断筋折,仅片刻!
最后一人被裴庆右拳闪电般一探,砸中心口。
哼!
呛出一口艳血,颓倒在地,和其余躺满半截车厢过道的周四爷手下们一起哀嚎着。
满地的血;半截车厢的伤者;方才还胜券在握,一眨眼就生死无知的周四爷;以及视这三者如无物,拖步而走,正松弛着肩膀和脖颈的瘸子……
如此顷刻间,陡然翻转的局面,让已经走到车厢门口的沧州第一腿谭本茂动作凝滞;收拾完三名周四爷手下的滚马宋停云目瞪口呆;通臂佛关钊眉锋高挑;宁三倒吸一口凉气;老王头久久无语;
毕竟这幅景象,从头到尾,都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也由此,心底发出了和先前周四爷一样的低嘶,
这瘸子!?
而被众人目光注视中的裴庆,眸子中绽出炽热,看向了沧州第一腿谭本茂,通臂佛关钊,滚马宋停云……
说了要一网打尽,还能跑了这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