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韦霖看了眼身后越来越近的林度,心中暗骂。
若自己还是全盛状态,哪里会惧此等小喽啰?
就算先前遇见的那队军卒,全部杀光也费不了多大劲儿。
怎会像现在这般,被一个普通狱卒步步紧逼,落得如此狼狈?
心中气极,脚下却不敢停顿半分。
伤口肌肉被不断牵扯,疼痛感越来越重,用布条草草包扎好的创口不断往外渗血。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
他最重的伤势并非腿上被砍的那一刀,而是被张岳重和赵松极接连打到的胸口。
逃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强行按压下来的伤势渐渐发作,韦霖只感觉胸口一阵发闷,喉头一甜,一口血就要喷出。
硬生生把血咽回肚中,韦霖不愿示敌以弱。
虽然伤了一条腿,但他毕竟是一流高手,全力奔逃之下也渐渐和林度拉开了距离。
林度在后运起金雁回风步,跟着对方在复杂小巷中不断追踪,却只觉离对方越来越远。
心中猛然惊醒!
前面那人,看来不似其他人一般实力弱小,不是自己能吃下的。
追了这么久还未追上,对方实力明显强于自己!
刚才顺风连杀几人,让林度肾上腺飙升,竟生出了自己无敌手的荒谬膨胀感。
幸好没追上!
若是刚才追上了,说不好是谁收割谁。
林度额头冒出两滴冷汗,不由一阵庆幸。
刚才他凭一腔血勇,心口仿佛被猪油蒙住,只顾着痛打落水狗,而忘记了该有的警惕。
直到一番全力追踪,反而离对方越来越远,这才突然间警醒过来。
林度停住脚步,转头就要离去。
余光忽见前面那人喷出口血,剧烈咳嗽起来。
……
韦霖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后面那狱卒一直紧跟他,速度越来越快。
逼得他不得不拼命应对,强行压制住的伤势终于爆发出来。
韦霖心中对赵松极两人的恨意达到极致,只觉要炸破自己胸膛。
自己尽心尽力为社鼠办事,撤走时不说带上自己,竟还嫌自己挡了路,一言不发就下重手。
张岳重如此也就罢了,赵松极竟也毫不留情的出手开路。
身上的伤痛韦霖还能坚持忍着,可内心的伤痛,被自己人背刺的凄楚却让他悲愤无比。
此时一口血喷出,韦霖反而觉得好过了不少,憋闷感减轻大半,身形好似变得轻松起来,呼吸顺畅,对自己逃出包围也多了几分信心。
……
林度见韦霖突然吐血,将要离开的脚步顿住。
对方好像身受重伤……趁他病要他命?
不不不,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若自己继续紧逼,对方拼命了怎么办?
可若就此般离开,心中又有不甘。
阎高风说过杀一人赏十两,但若杀的是高手,赏金定然不止十两。
林度打算再观望一阵,远远吊在对方后面,看看能不能等到机会。
韦霖不知林度所想,喷出口血身形变得轻松许多后,快步朝前。
他记得,只要转过前面这处巷子,对面就是怀仁坊了。
当年被一把大火烧毁后,怀仁坊一直未重建起来。
里面杂草树木丛生,残垣断壁到处都是,是一个藏身的好去处。
行至拐角处,韦霖先探头朝前一望。
只见街上站满了披甲士卒,挨个审问包围圈中出来的人。
右营卫那名宝身境高手也在一旁压阵。
韦霖缩回身子,心中一沉。
看来是逃不出去了。
远远看见林度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一身皂隶衣无比刺眼。
韦霖猛地计上心头来。
若是自己穿着这身衣服,会不会就能顺利逃出?
心中有了此想法,在活命的欲望驱使下越放越大。
眼前甚至看见自己身穿廷尉狱制式袍服,大摇大摆走出包围圈的场景。
小小狱卒,追了我这么久,正好借你衣服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