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边初露鱼肚白,薄雾轻笼,给这宁静的院落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天羽身着一袭淡雅的青衫,步伐轻盈地走到主室的门前,他微微抬手,指尖轻触那略显斑驳的木门,动作中带着几分礼貌与克制,叩,叩,两声清脆而又不失礼貌的敲门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
屋内,李青萝正沉浸在梦乡之中,梦中似乎有繁花似锦,蝶舞蜂飞,一片祥和之景。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惊扰了她的美梦。她缓缓睁开眼,眼中还带着几分未消的睡意,睫毛轻轻颤动,宛如蝴蝶振翅欲飞。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随即披上了一件绣着淡雅兰花的长袍,那衣裳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透出一股不加雕饰的自然之美,打开了房门。
李青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轻轻地唤道:“公……公子……您,您怎么突然到访?是……是有什么事情吗?”她的脸颊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两朵娇艳的红晕,如同春日里初绽的桃花,为这略显紧张的氛围增添了几分羞涩与柔美。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交叠在身前,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角,眼神中既有惊喜又带着几分忐忑。天羽,这位在她心中如同天边流云般遥不可及的存在,此刻竟站在了她的面前,让她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天羽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暖而和煦,仿佛能驱散人心中的所有阴霾。“李青萝姑娘,冒昧打扰,实在抱歉。我……我今日特来,是想问问您,您这边哪里可以买一些孤苦无依无靠的道少男少女,您可有兴趣一同前往?”
公子,请您稍作停留,容我片刻功夫,让我换上一件更为得体的衣裳,再与您并肩前往那人牙子市场一探究竟。您看您,这衣衫虽不奢华,却也干净整洁,只是历经了些许风霜,略显旧色,恐怕在人牙子市场那等鱼龙混杂之地,会显得我二人太过朴素,恐难以震慑那些狡黠的贩子。
李青萝快步走进内室,打开那雕花木柜,轻轻取出一件藏青色的锦袍,这袍子虽非名贵,其上绣着淡雅的云水图案,既不失风度,又能彰显出几分书卷气。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天羽,又催促让天羽去他房间换上。自己回头又在铜镜前稍作整理,确保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
待一切准备就绪,李青萝重新步出房门,脸上带着一抹温和却又不失坚定的微笑,对天羽说道:“公子,让您久等了,现已整装待发,我们这就前往人牙子市场吧。
两人乘坐楼船渡过那波光粼粼的河面后,又换乘了一辆装饰古朴的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与沿街商铺里此起彼伏的人声叫卖交织成一首市井生活的交响曲。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马车顶上,给这趟旅程添了几分温馨与闲适。
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商铺琳琅满目,有售卖精致瓷器的,有摆放着鲜艳绸缎的,还有飘散着诱人香气的点心铺子,店主们各自使出浑身解数,或高声吆喝,或挥舞着手中的招牌,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孩童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偶尔传来一阵阵清脆的笑声,为这繁忙的街市增添了几分纯真的欢乐。
马车悠悠前行,穿过热闹的街巷,最终来到了一个人声鼎沸的地方——人牙子市场。这里与之前的街景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气息,既有对未知的好奇,也有对交易的谨慎。市场内,形形色色的人贩子与买家在讨价还价,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各异的光芒,有的狡黠,有的急切,有的则带着几分无奈与冷漠。孩童的哭声、成人的争执声,以及偶尔传来的狗吠声,交织成一幅复杂而又真实的画面,让人不禁对这里的人生百态感慨万千。
两人缓缓步入那阴暗而喧嚣的人牙子市场,步伐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那些无辜灵魂的痛楚之上。天羽的目光在人牙子市场中急切地搜寻着,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同情,在我那个世界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当我亲眼所见,黯然眼红。
天羽的目光穿过密集的人群,落在了那一座座冰冷的铁阑珊或是简陋的木制阑珊里面。这些阑珊,就像是罪恶的牢笼,无情地将那些年轻的生命囚禁其中。栅栏内,站满了形形色色、肮脏瘦弱的少男少女。他们的衣衫褴褛,脸上沾满了泥土与泪痕,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所有渴望与期待。
他们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瘦弱的身躯显得如此无助与脆弱。有的孩子身上还带着伤痕,那是被毒打或是虐待的痕迹,触目惊心。他们的眼神中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那是对自由的渴望,是对未来的憧憬,但在这暗无天日的市场里,这些光芒似乎都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天羽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悲愤与怜悯。他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压抑内心的怒火与痛苦。
突然,一个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的人牙子,身着破旧却还算干净的短褐,脚步踉跄而缓慢地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布满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眼神中闪烁着几分狡黠与市井的精明。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的肩头,为他那瘦弱的身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却似乎无法驱散他周身那股挥之不去的阴郁气息。
咦!这位爷,您看上去面生得很,怕是第一次来我们这人牙二市场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与讨好,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是在评估着眼前这位陌生人的身份与财力。他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在对方的衣饰与举止间来回游移,试图从每一个细微之处捕捉到能够让自己获利的信息。
天羽缓缓开口道:“家中近日琐事繁多,书卷整理、笔墨伺候之事,颇感人手不足,故而觉得尚缺几个书童来打理。”。
说着,他的手指轻轻扬起,最终落在了不远处木阑珊旁。那里,正站着两位少女与一个少男,他们的身影在斑驳的树影与柔和的日光交织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那两位少女,一位身着淡雅的青衫,发间简单地插着一支素雅的玉簪,眉宇间透着几分温婉与聪慧;另一位则穿着浅粉色的衣裙,腰间系着一条绣着精致荷花的丝带,举手投足间尽显灵动与活泼。她们二人的眼眸低垂,双眼满红,布满了细密的血丝,眼睑微微颤抖,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与疲惫,周围的一切喧嚣似乎都与她们无关,只有那偶尔传来的细微啜泣声,才让人意识到她们内心的波澜并未完全平息。她们的眼神时而交汇,无需言语,彼此便能读懂对方心中的那份痛楚与无助。
而那少男,则是一身素净的灰衣,面容清秀,眼神坚定,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屈的傲气,要不是灰衣上还留着几条被鞭子抽过红红的血痕,还以为是那家破落的公子少爷。
人牙子满脸堆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说道:“爷,您可真是独具慧眼,识人无数啊!这三个孩子,可都是我们人牙市里精挑细选,经过专业培训的。您看这两位姑娘,她们不仅生得花容月貌,更难得的是,精通女红,针线活做得那叫一个细腻精巧,简直能比得上宫里的绣娘了。而且啊,她们还识字,这可是一般的村姑所不能及的。要是进了您的府上,不仅能为您缝制衣物,还能教府中的小姐们读书识字,那可真是文武双全,才貌兼备。”
说到这里,他又转头指了指身旁那个身材瘦削,但眼神坚定的少年:“至于这位少年,您可别看他年纪小,本事可大着呢!他不仅会打铁,手艺还十分了得。无论是打造农具,还是锻造兵器,他都能信手拈来,做得既结实又美观。听说他在我们人牙市里学习的时候,就经常受到师傅们的夸赞,说他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要是进了您的府邸,无论是打造些日常用具,还是为您锻造些防身的兵器,那都是绰绰有余的。”
人牙子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那位爷的反应,见他面露满意之色,心中更是得意,知道这笔生意十有八九是稳了。于是,他又加了一把火,继续说道:“爷,您要是把这三个孩子带回去,保证能让您府上的人人都夸您会选人,识大体。这三个孩子,无论是做丫鬟,还是做护卫,都是一等一的人选,绝对能让您省心不少。”
李青萝轻轻扫了一眼天羽的脸色,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仿佛在她心中暗自揣摩,公子对这三位刚刚步入豆蔻年华的少女少男,应当是颇为满意的。于是,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顺口便道:“人牙儿,你这伙计,可真是会夸大其词啊。这几个孩子,不过是十几岁出头的娃儿,你却将他们形容得如此天花乱坠,还说什么‘精心培育’,未免太过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