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第二茬稻,已在不久前收割完。
卓成雷在大院里,“咯吱咯吱”地摇着一架谷风车脱壳。
不出十下,“咔吧”一声,这架“姓杨”的谷风车又卡住了,惹得卓成雷很是烦躁。
“阿爹,又出毛病了!”
卓青山在一边筛谷,只得放下手头的活儿,过来帮忙修理。
这已是今天的第五次了,他也有些不耐烦:“老大,你慢点来,这架子不比以前咱家的,经不住你折腾。”
“知道了,爹。”老大卓成雷嘴上答应着。
心里却在叨叨:“以前都是娘干的活儿,我哪懂嘛......再说了,肯定不是我的问题,就是这个‘姓杨’的架子不行!”
“对了,离开勐阳时,家里那台谷风车好像还好好的,只是当时走得急,不便带,不如我这就去搬过来,也给爹和娘一个惊喜......娘......”
卓成雷做事雷厉风行,翌日一早,太阳都没升起,宅子里就不见他的踪影。
只有一宿没睡,在房头打坐,忙着采纳月相之气的卓成扬,看到了他离家,却又因为需要保持纳气专注,而没有同他对话。
待到下午时分,勐阳遗址便出现了一个拉着驴板车的青壮人影。
他朝着记忆中的位置走去,昔日的黑色焦土还是难有生机,唯独一些稀稀拉拉的不屈小草会探出头来,亦是脆弱至极,经不住折腾。
卓成雷看到这片景象,回想起了过往的日子,难免神伤,只得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尽量避免再残害到这些难得的新生。
他只怕某株小花是娘亲变的,怕娘疼。
断壁残垣旁,果真有一架结构完好的谷风车,但经历了一年多的风吹日晒,外表已出现了明显的开裂与朽烂。
卓成雷正准备将其抬置于板车上拉走。
似是感觉身后有什么异动,回过头来,只见屋檐下的阴影中,红衣鲜艳,他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大白天见鬼了!”
人影向前飘来,走入了光中,是一干练女子,蔑视着说道:“大男人还怕鬼......真是窝囊。”
卓成雷看清后,才缓过神,只随意琢磨,就越想越不对劲,警觉了起来。
这般贵态打扮的女子,独自一人来这焦土废墟中,加之一年前发生过的仙人斗法事件,二者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难不成她也是个修仙的。”卓成雷心里自然就往这方面猜测。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只得强装镇定地问道:“你是何人!来此地作甚!”
“还轮不到你来问我。”干练女子那般模样,才是真的不慌不忙,与他这装的,差异明显。
“完了!真是!”
“我......我只是来捡些破烂,没什么值钱的,先走了。”
女子闻言,眼神中闪过戏谑地回道:“呵呵,我可没问你来作甚的,不过嘛,现在要问了。”
又见其手中轻轻一弹,一道灵力凝成的光索,就将卓成雷死死捆绑。
“你要干什么!”
再一走近,她又从耳中引出一条如蚯蚓状的线虫,用法诀操控着,就钻入了卓成雷的耳中。
卓成雷先是感觉耳中极度瘙痒,忽地又像针扎入般剧痛,听力瞬间丧失了一半。
最后是莫名的头晕目眩与恶心想吐间,听到了这使虫女子的最后一言。
“你也是有福了,要不是我时间紧,区区一凡人,又怎配我这搜神蚴......”
等到天彻底黑透,钻了许久的搜神蚴在纵歌的法诀牵引下,快要落位,几乎是控制了卓成雷的整个大脑。
纵歌却是有些急不可耐,没想到这人的脑子这么难钻,就打算试着先问,若是现在就能得到她满意的答案,就不必往下费力了。
她一掌间,把那架谷风车削了一半,平整如椅,一坐,便开口:
“好了,到我问了。
“一年前,是否有仙人经过此处?”
卓成雷早已不省人事,眼皮耷拉着,口水沿嘴角流到地上,却又能模糊地回答:“有......”
“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