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云遥仙宗三品执事田肃千,主管笼荡东支,部分宗门辖境土地交接诸事,荣幸结识。”
“上使请,不妨移驾府内详谈。”
卓成岸在前边引着,两人一落地,高参就很有眼力见儿地,带着全府人员统统离去,站在外面守着。
卓成岸还把一饼从坊市购得的灵茶给沏了开,端到案台前。
“谢过,卓道友不必如此客气的,待说完梅景之事,我还需赶往其他辖境。”
“不急的,一盏茶,误不了事。”
“嗯!真是好茶。”
田肃千品了一口,大赞,又从腰间储物袋取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舆图,扔在空中,灵力一激,就化为了一幅实景,连山河轮廓都清晰可见。
卓成岸故作大惊,但未出声。
就等着田肃千余光扫过自己的面容,待他发现了卓成岸脸上浮现出了该有的波澜,自己心中也得意,就言有喜色地说:
“道友且看,这便是你家治下之地的划分,共有一镇、一村、一岗、一道,往西,往南,都是仙宗治下之地,有曹家、苗家、贺家等等。
“西北的话,是失乡门的属地,东北是支星仙宗,至于正东,一片蛮夷之地,分属各类散修管辖,势力分布较为零碎。”
卓成岸听得连连点头,再给田肃千的茶盏中续满,才问道:
“田上使,敢问咱们云遥仙宗,与那失乡门、支星仙宗、蛮夷之地的关系如何?”
“不好......也不坏......还不赖......其余的,都是仙宗大事,我一小小执事,哪敢置喙。”
“失乡门不好......支星仙宗也不坏......蛮夷之地还不赖......”卓成岸一下就领悟到了其中的关系,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以防混淆。
“是在下问得冒昧了。”
“无碍,这灵茶可是你家自己种的?味道还挺正的。”
卓成岸只摇了摇头,答:“不是,仙坊买的,赶巧了。”
“可惜了,我看你家这附近的灵田,尽是山地,又背靠笼荡,种茶应该挺不错的,我看那些种灵茶的家族都这么干。
“哦,不过,我就这么随口一说,我不懂的,道友勿要在意。”
卓成岸却是听得满脸认真:“受教了,谢过田上使。”
田肃千只微微一笑,又抿了一口茶,接着说:
“咱再说点我懂的,也是关于这种植。
“这回仙宗派发下来的,是灵棉种子,算是好种的了,对于你家这个辖区面积的田税要求,已经详细写录在这本册子里了,里头还有种植方法、上缴的时间、地点、方式等等。
“总之,你细看了就会明白的。”
卓成岸翻着册子,里头掉出了几张云纹符纸,便问:“那这是?”
“宗门的传信令,顾名思义,既可传信,也可入宗,不过,那传信,也不要太抱有期望,宗内事务繁杂,不一定理会。”
田朔千突然忆起,轻拍额头:
“哦,对了,差点给忘了,还有封卓前辈托我带回的家书,一枚引气中期的妖兽内丹,其他的,倒是也没什么了。
“卓道友,可还有疑问?”
“谢过田上使,上使说得很清楚,并无疑问。”
其实卓成岸还想再问些关于这笼荡东支一带的势力问题,但碍于人家还有事务在身,话题又较为敏感,就没敢开口,这第一回见,总要讨个好印象。
“那我便告辞了,还得往南边去上一趟。”
卓成岸挥别了田肃千,临了之时,还赠与了几饼灵茶。
田肃千飞远了,回头已看不见梅景镇的影子,才拿出灵茶品鉴了一番,嘴里念念有词:
“这卓家兄长不错的,不像他家小的那位,修行虽有天赋,但为人处事还差得远了。
“就光论托我带信这事儿,也不想着给点好处,也就是我不在意而已,换作其他人,很可能会记下一笔的。
“说到头,还是年纪太小了,有些事不吃了亏,真长不了记性,尤其是他们这种埋头苦修的。
“这还真是好茶,南边的土地果然适合种茶,不像我家北边的,喝来光是苦了,也不见鲜爽回甘。
“只不过,谁又知道这方土地还能踏实种上多久,听说失乡门蠢蠢欲动了。
“也说不准,这卓家虽是刚入宗不久,但家中小辈已有一炼气、一引气后期了,说不定还有其他高人,像是有点根基的散修一族,可又不见护山大阵......真是奇怪......”
田肃千是个心思细腻之人,每回外出办事,总会有一些自己的见解与看法,他会将其写录在手册上,等有机会回家了,便将手册亲自带回,让族中之人传阅,以便从中汲取经验。
这也正是他在宗内勤勤恳恳努力了十余年,撇下了苦修一事,以求执事一职的动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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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成岸从乡约府中,持着蜡油封塑的竹筒赶紧回了家。
才一出门,那些刚刚站起的同乡,见他后又都跪下了,卓成岸只苦笑地摇头作罢,暂且不理。
卓青山抹掉了竹筒上的蜡油封塑,倒出一卷透着油墨的淡黄色信来,展开一看:
“扬顿首,离别家中已有许久,托二哥看望,方知家中平安,虽已托二哥捎回近况,但近期又有些许事情发生,邃来信再述一番。
一、家中大阵可已修缮完毕?
二、与筑基妖物大战,父亲伤势恢复几何?
三、既入了仙宗,便要踏实为宗里培养修士。
五弟赠与我的炼气丹药效果甚好,已助我破了炼气,仙宗甚好,家里不必挂念......”
卓成岸这也才明白,那田肃千为何要称自己的弟弟为前辈了:
“老三竟已入了炼气一境!是咱家老五的功法!阿爹,这宗门里的前后辈,还当真与这凡俗间不同,那田上使,三十多岁了,还称老三前辈哩,给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都一样的,阿爹以前见人家学木工,那师傅,还不是二十出头,傲得哩,学徒都能当他叔子的,也要叫声前辈才肯教。”
卓青山抚着胡须,又细读了一遍信,脸有笑意接着说道:
“呵,这小子,从小就鬼灵得很,这是信不过来使,把要交代家里的事情,打成谜语,让咱猜。
“老二,猜猜吧,你弟到底说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