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弗留利男爵的领地,马蹄踏着石子和泥巴混合的土路一直走到界河边的时候,陈昼问道,“我们要先去一趟奥地利吗?”
阿希姆驾着马,走在前面涉水而过,等上了岸后引导她,“从这边过······怎么可能。”
“你不是收了弗留利男爵的钱吗?”
“那是他自己硬塞给我的。”阿希姆说,“我只说我父亲会很快找到合适的人选,我又没说那个人选就是他啊。”
阿希姆是个很好的男朋友,绝对的,但这不意味着他在其他方面就同样完美。陈昼心想,比如做生意,就切切不能和阿希姆这样的人成为合作伙伴,他会是那种表面上痛快签字但转过身在合同上大搞文字游戏玩欺诈之术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你让我觉得我刚刚和柳德米拉的道别变得非常可笑。”陈昼说,“他们好歹在最困难的时候收留过我们,你就不能换个人骗吗?”
“骗?”阿希姆微微挑了一下眉头,“你怎么能这么称呼我的行为。我的挚爱。”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它?”
“朋友间的赞助,对于旅行的资助,都可以,”阿希姆说,“想想看吧,就算这笔钱他不给我,也会拿去贿赂其他来自奥地利的官员,除了让某名官员的钱匣更重一点外,还会令这个世界的腐败加深,但这笔钱给了我们,我们就能拿去购买食物,那些农民就不用担心交不起税款,要是我们再买各种有趣的小玩意,那些手工业者也能活了。”
“照你来说,你诈骗男爵不但没有错,反倒是件大好事。”
“当然,”阿希姆让马放慢脚步,使得两人得以并排行进,“如果世界上多一些我这样的人,那行贿的人就有所忌惮,受贿就会减少,官员清廉后就能依照法条办事,国家便得以顺畅运行。凶恶就应该用凶恶来治。”
“可这听起来有点像在以暴制暴吧。”
“只要对国家运行有利下去,那么以暴制暴也未尝不能成为一种选择。”
“那要由谁来决定什么是‘对国家运行有利’呢?”陈昼问。
阿希姆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