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后,舒月回了凝月居,将前世能想到的事情写到一个本子上。
前世舒家获罪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只依稀从宣旨太监的口中听到了些什么。
那么大的一笔银子,就藏在舒府,竟然从未有人发现。
舒月自然是不信自己父亲会贪污。
可三箱黄金又是怎么藏在舒家后院儿的土地里,而不被人发现的呢?
又是什么人,非要置舒家于死地。
父亲待人一向和善,从不与人龃龉,除非,他是挡了什么人的道。
亦或者,发现了什么真相,所以才会被陷害。
舒月的手撑着头,手中转着那支狼毫笔,而后咬住笔头。
看来,想要查到些什么,还得从张威入手。
她深吸一口气,不如等休沐的时候,拿些东西,去张府一探究竟好了。
正巧,前两次甩脸子,就当做,赔礼道歉的借口好了。
至于摆脱晏行知,舒月左想右想,还是觉得自己之前的计划是可行的。
皇家礼仪森严,纵使晏行知是个不顾世俗眼光的。
可陛下和皇后娘娘可不会允许他娶一个德行有亏的女子做太子妃。
舒月就不信,她作天作地的败坏自己的名声,皇家还会要她。
一个已经议亲的女娘,却对着太子殿下表露爱意。
捧高踩低又谄媚奉承,这样的品行,可是入不了皇家的眼。
舒月将笔拍在桌子上,合上自己的本。
“就这么干!”
到那时,她舒月可就是上京城声名狼藉,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娘了。
哎,可怜的名声,只好牺牲你一下了。
舒月拍了拍自己,表示对自己的安慰。
此时在东宫的晏行知却是打了个喷嚏。
在一旁伺候的福文赶忙上前给他披上披风:“殿下坐在窗边,小心着凉。”
晏行知的手边放着一碗汤圆,白雾袅袅升起,从窗边飘了出去。
他扭头看着窗外被乌云遮住的月亮。
厚重的云层将明亮皎洁的月遮住,透不出来一丁点光。
好似他在呼衍时的日子,牛羊的身上的毛发,也同这片乌云一样。
遮住了他看不见的前路。
“拿下去吧。”
晏行知收回视线,从软榻上起身下来走进内殿。
福文瞧了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伸手合上窗子,端着那碗汤圆退了下去。
晏行知躺在内殿的床上,却没有一丁点要睡的意思。
血红的瞳孔一瞬变得妖艳许多,他睁着眼,好似又回到了在呼衍的日子。
他们骂他野种,骂他是天神降下的惩罚。
因为他,呼衍失去了乾国的庇护,他们的公主也因为他沦为异族的玩物。
所有人都不喜欢他,恨他,厌恶他。
那时候,晏行知在呼衍,连姓名都不被允许有。
他的姓名是林皇后取的。
‘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
她希望他能够脚踏实地的去走每一步路。
表字洄也是林皇后给的。
晏行知在林皇后的身上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亲情。
她就像是母亲一样,谆谆教诲,就像是他在呼衍,看着别人的阿母,轻声细语的讲话。
而舒月,是他放在心间的明月。
他第一次见她,她便是此间最明媚的春。
鲜活,如灿阳一般,让他见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可晏行知也知道,自己本性如此,在凶蛮的草原,学会的第一堂课。
便是掠夺。
但他忘了,爱是不能掠夺的,他前世走错的路,今生不想再走一遍了。
“阿月,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他想要她心甘情愿。
晏行知握着胸前的月牙挂饰,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在灼烧。
他不想让她害怕,不想让她后退。
他更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