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棺材上的老夫人已奄奄一息,耳畔却清晰地捕捉到了江氏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声哭喊如同利刃,将她周身本就缭绕的黑雾渲染得更加浓郁。
若非棺材以血咒封印,束缚了她的怒焰,只怕老夫人早已忍无可忍,将江氏撕扯得支离破碎,以泄心头之恨。
“江氏啊,江氏,你这是要毁了我儿子的名声!毁了庆远侯府!你是死活都不想让我好过啊?!!”老夫人对着江氏狂怒道,周身弥漫的戾气,愈发浓郁。
它瞪着血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江氏,仿佛即刻就要将她吞噬殆尽。
江氏只觉得阴风阵阵,头皮发麻,但她的表演仍未停止,从一开始撕心裂肺的哭喊,变成了最后低声的抽泣。
玄妙眼中骤然闪过一抹罕见的凝重,若不及时加以遏制,老夫人即将化为肆虐人间的厉鬼,届时,就算解除了血咒,她也再无投胎转世的可能了。
他缓缓转身,目光如炬,直射向黎秉泽,“侯爷,请速速将尊夫人带离这里。”
黎秉泽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恐怕这是江氏惹怒了母亲,虽他看不见母亲,如今种种迹象都在说明,母亲卢氏就在灵堂之上!
他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搀扶着江氏,踉跄而出。
其余人也跟着退到了屋外,但好奇的眼光还在朝着灵堂内张望。
玄妙眼眸微闭,眉宇间凝聚起一股强大的灵力,双指并拢,直指前方,打出一张符纸,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咒语的响起,整个灵堂内的空气开始变得压抑。
玄妙凝视着即将失控的老夫人,她的身躯在扭曲中逐渐显现出阴冷光泽,周身的戾气将周围的空气撕裂得支离破碎。
此时,氛围昏沉压抑,那张符纸无力地贴附在老夫人身上,光芒黯淡,被无形的力量吞噬,失去了往日的威能。
符纸边缘开始焦黄,缓缓卷曲,最终无力地飘落,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玄妙周身的气息骤然紧绷,脸上一抹焦虑转瞬即逝,没有丝毫的犹豫,玄妙便做出了决断。
他迅速的轻咬指尖,一抹鲜红迅速在苍白的指端绽放。鲜血滴落在掌心之中,瞬间化作一道细小的血线,在空中勾勒出一幅复杂的图案。
他闭目凝神,心随意动,指尖轻盈跳跃将图案勾勒在空白的符纸上,随着血线的流动而逐渐成形,形成一道繁复的符文,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黑色戾气在符文的压制下逐渐变得狂暴而扭曲,发出阵阵凄厉的哀嚎,试图冲破束缚,重回自由。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股强烈的能量波动,结界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微微震颤,玄妙座下的两名弟子灵力有限,艰难的维系着似乎随时就要崩溃的护盾。
玄妙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
此时,贾也心念一动,悄然间,于玄妙的符文之上,注入了一股泛着幽蓝光芒的深邃莫测的灵力。指尖隔空轻触符文,灵力如细丝般精准地穿梭,勾勒出比原符更加错综复杂、光怪陆离的图案。
符文缓缓亮起更加幽深的金色光芒,随之光芒大盛。
“撕......”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老夫人周身那股膨胀肆虐的戾气,瞬间收缩,最终被法阵驯服于棺材板上,使其再无半点挣扎之力,但周身的戾气一点也未减弱。
她能这么快就转化成厉鬼,皆是因为有血咒的加持,这血咒既是对她的禁锢,也是戾气滋养的温床。
玄妙虚弱的被弟子搀扶着,师弟隔空以灵力画出困魔阵,行云流水,若不是收敛了灵力,恐怕必是摧枯拉朽之势!
他目睹了全程,若不是形势所迫,师弟不得不出手相帮,他根本不知道师弟的修为竟已臻至如此。
一时间,玄妙心中疑云密布:师弟所展现的,当真仅是元婴中期应有的修为吗?这力量之浩瀚,控制之精准,非是寻常修士所能企及,莫非,他只是未曾显露于世?
无奈自己自身也才金丹后期的修为,无法探测到师弟的修为究竟深入几许,隐隐有与师父紫阳真君并驾齐驱之势。
贾也专注地为玄妙搭上了脉,无碍,只是刚刚施展了耗神费力的高阶灵术,此刻灵力枯竭后的短暂虚脱。
贾也的指尖微凉,搭脉的瞬间,悄无声息地将一缕灵力缓缓注入玄妙的体内。
“师兄,你且安心修养片刻,余下的事情,就交由我来处理吧。”
玄妙点点头,缓缓闭上眼睛,开始打坐调息。几息间,随着灵力的逐渐渗透,他的四肢百骸被一股暖流轻轻拂过,消耗的灵力又回来了。
他再一次睁开眼,贾也真的只是师弟这么简单?!
贾也身形轻盈,无声无息地穿越了玄妙设下的结界,悠然自得地落定在江氏面前。
“江夫人放心,别人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们二人的谈话。”
他手中的折扇轻轻摇曳,那折扇开合之间,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隔绝得一干二净,携带着只有二人之间才能听到那细若游丝却又清晰可闻的密语。
江氏目光微凝,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没想到这贾也道人年纪轻轻,却会这种传音入密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