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从黄伯那里不仅仅拿了买房屋的金银,更是从库房中精心挑选,为那院子添置不少陈设与玩物,那些财物未曾从侯府公中过一分一毫的公账。
既然人已经归了侯府,自当依循府中规制,侯府也不会亏待了她,给予她应有的尊荣与庇护。
然则,昔日之赠,乃老夫人私相授受,偏袒娘家。卢氏之物,自当归还侯府,不容混淆。
若侯爷心存厚爱,欲将府中珍宝相赠以表深情,亦是情理之中,但此等举措,需光明磊落,经得起府中上下明眸审视,方显侯门风范,亦是对众人的一份交代。
侯爷以为如何呢?”
“你……你……”黎秉泽胸中怒火中烧,言语间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江氏的面容之上,却是一片波澜不惊的宁静。
她以一种近乎挑衅的淡然,对着黎秉泽嗤之以鼻的表情,就像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打肿脸充胖子”。
从今往后,侯府之内,当家主母是她--江映雪,每一分该属于侯府的,自当毫厘不爽地收取;而那些不应染指的,即便是尘埃微末,也休想轻易逾越雷池半步。
在她眼中,这片府邸,终将成为黎宿野翱翔的羽翼,每一砖一瓦,都将镌刻上他名字的光辉。
“娘亲……娘亲……”黎宿野的声音,轻柔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自门外悠悠传来,唤醒了她脸上最温柔的宠溺与慈爱。
她缓缓起身,步伐中透着母性的温婉与坚韧,目光穿越门扉的缝隙,
"宿野,娘亲在呢,快进来。"江氏轻声细语,门扉轻启,她疾步将黎宿野抱进了怀中。
当着黎秉泽,江氏没有将黎宿野脸上的面纱取下,而是与他碰了碰额头,又反复的亲了亲。
黎宿野脸上洋溢着孩童特有的天真无邪,他望向江氏,眼中闪烁着星光:“娘亲,侯爷,孩儿在外已等候多时。关于大姐姐的婚事,我愿倾我所有,将庄子贡献出来,将来也由我来为二姐姐、三姐姐筹备丰厚的嫁妆,不让侯爷为此事有丝毫为难。”
“宝儿,你这一番话,让姐姐们听了,让我们作为父母的,情何以堪呢?你小小年纪,便懂得体恤姐姐们的情绪,这份细腻与温情,实属难得,她们若知,必是满心欢喜。
然而,孩子啊,你尚幼,世事繁杂,尤其是家中长幼之序,自有爹娘替你们周全。你只管无忧无虑地成长,便是为娘心中最大的慰藉与满足。”
江氏的话语,轻柔中带着几分宠溺,却是直视着黎秉泽,眼神里透露出:你还不如五岁小娃有担当?!
黎秉泽面色铁青,怒意难掩,他厉声道:“臭小子,你且顾好自己便是,何必多管你那几位姐姐的闲事?
你自问有这等能耐吗?本侯尚在人世,身为庆远侯府之主,岂会任由女儿出嫁之时嫁妆寒酸?简直是荒谬至极!”言毕,他猛地一甩袖,门扉轰然合上,留下震响回荡在空旷的厅堂之中。
黎宿野与江氏相视一笑,两人挑了挑眉,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别说送出去的金银,就是吐出去的口水也要让他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