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王在内阁没回来,宋令虞请姚氏下了马车后,她没进去。
姚氏等了片刻,如皇贵妃所说,宋令虞并没有把那瓷瓶交给她。
姚氏攥紧了自己袖中藏着的瓷瓶,意味深长地问宋令虞:“宋侍郎,瑄王迟迟不和本王妃圆房,所以本王妃要是用点什么手段,在你们这些属臣看来,也情有可原对吗?”
宋令虞站在属臣的立场上,点头,“女子确实应该想方设法笼络住夫君的心,臣希望王妃和王爷能举案齐眉,早日诞下嫡长子。”
“本王妃也希望宋侍郎对瑄王尽忠职守,不生异心。”姚氏也在敲打宋令虞。
既不让宋令虞背叛了瑄王,也不让宋令虞和瑄王过于亲近。
宋令虞目送着姚氏在奴仆的簇拥中进去,她转身绕到了太子府的后面。
宋令虞从密道里走,换回太子妃的身份,然后坐到了榻前。
陈太医压根没察觉到太子妃是怎么出现的,吓了一跳,连忙行礼。
“这几日辛苦陈太医了,你退下去歇着吧,本宫来照顾太子。”宋令虞给了陈太医一张银票,示意半芙送陈太医回房。
银票的数额太大了,陈太医推辞了几番,嘴里说着这是微臣的职责,不敢居功,最后还是收下了那银票。
这银票是陈太医半年的俸禄了,太子虽然落魄,但太子妃用自己的嫁妆供养着太子。
太子妃不愧是大奸臣的女儿,有钱且出手阔绰。
虽然他跟着恋爱脑太子随时都会被牵连,但也值得了。
宋令虞给湛淮晏额头上换了一条帕子。
湛淮晏已经退热了,出了一身汗。
宋令虞另外拧了帕子,给湛淮晏擦身。
但他从后背到大腿根部都是伤,她有些不敢触碰,手颤抖着,一一避开。
湛淮晏是趴着的,露出半边侧脸,眼睛上没有蒙白色绸布。
他在疼痛中闷哼了一声,睁开了双眸。
下一秒,他就伸手握住了宋令虞的手腕,哑声问着,“阿凝,你回来了?”
宋令虞对上湛淮晏泛着红血丝的墨眸,那里面仍然充满了惊慌和不安,是如此害怕失去她。
宋令虞反握住湛淮晏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是,殿下,臣妾回来了。”
湛淮晏的大手从宋令虞的脸摩挲到耳后,一层薄茧滑过去,压住宋令虞的后颈,把人揽到自己面前,嗓音低沉地确认了一遍,“你原谅孤了吗?”
“嗯,臣妾反思过了,臣妾也有错,不该生殿下的气。”宋令虞不同的身份说不同的话,至于有几分真心,不重要,端看听得人。
“关于你说的哥哥有龙阳之好一事,臣妾已经跟哥哥好好谈过了,她向臣妾保证,日后不与包括瑄王在内的男人有亲密的举止。”
“臣妾想掰回哥哥的性取向,已经在物色京中的贵女们,准备届时在丞相府举办个宴会,邀请大族的公子小姐们都来,主要是为了让哥哥与贵女们接触。”
湛淮晏莫名地很抵触小奸臣成亲生子,抿了抿薄唇道:“那也得你哥哥喜欢才行。”
“臣妾明白,臣妾只是让她先相看着,那么多好的贵女们,她总有中意的。”宋令虞知道自己不成亲不现实,那倒不如利益交换,找一个愿意跟她演戏的女子。
这也是宋崇渊的打算。
湛淮晏想到自己要拉拢小奸臣,与其让别的女子嫁给小奸臣,倒不如他来安排小奸臣的婚姻,“孤的四姐今年二十有一了,还没有选好驸马,虽然比你哥哥大了几岁,但这样也好,无论从哪方面,她都能帮到你哥哥。”
“好,臣妾会给四公主发帖子的。”宋令虞认识四公主。
昭帝的二公主早就招了驸马,四公主离经叛道,到现在还没有出嫁。
四公主雄韬伟略,跟湛淮晏交好,过去提出了不少政见,都被湛淮晏采纳了。
湛淮晏既然提出来了,她也不好拒绝。
“阿凝,你不在的这几日,孤的心比身上的伤疼了百倍,都呼吸不过来了。”湛淮晏拉着宋令虞的手,用薄唇啄吻着她的指尖。
这话宋令虞相信,他头顶的气运值在那儿摆着呢。
湛淮晏是靠她的气运值续命的。
“阿凝,你亲亲孤。”湛淮晏不顾身上的伤,往床榻外侧挪了又挪,眼尾绯红着,向宋令虞索吻。
宋令虞凑了过去,发烧的缘故,湛淮晏的薄唇干裂又烫人,这一吻绵长又缠绵悱恻。
湛淮晏许久才把脸埋入宋令虞的脖子里,闭着眼深深吸取着她身上的味道。
他感觉自己活下来了。
他不能没有阿凝,要不然他会死的。
太子妃回来后,湛淮晏就没有再起烧,也不自己折腾自己了,身上的伤就恢复得很快。
宋令虞要睡在厢房,湛淮晏把她拉上榻,紧紧地锁住她的腰,坚决不跟她分床睡。
宋令虞就放弃了,好在太子也受了伤,否则要是像之前夜夜那样,肯定会触摸到她腰下刚结疤的伤。
第二天早上宋令虞没让湛淮晏下榻,叫半芙把早膳送过来。
她喂给湛淮晏吃,仗着湛淮晏看不到,她把瑄王给的那包药,倒入了一碗汤里。
这是慢性毒药,要分好多次下。
只是宋令虞手抖,一不小心就倒了一大半进去。
她估计不是致死量,就没换一份,用勺子搅拌均匀,凑近闻了闻,没什么味道。
宋令虞就转回了身,用调羹挖起来,“殿下,今早的鸡汤做得很鲜美,你尝尝。”
“阿凝喂的,就算是砒霜,孤也会笑着喝下去。”湛淮晏没有穿华贵的太子服饰,只穿月白色的里衣,整个人散发着柔和,说这话时就更显得真挚,墨眸里漾着璀璨的光。
宋令虞的手一抖,心想你这么说也不能让我心软,调羹已经抵到湛淮晏唇边了,眼看着湛淮晏就要喝。
下一秒宋令虞打脸,“刷”一下收了回来。
“等一下,有些烫,放到一旁冷着,臣妾先给殿下喝粥!”
宋令虞转过去背对着湛淮晏,听着自己脑子里发出的尖锐的警报声,咬牙切齿。
她给湛淮晏下毒,那一刻湛淮晏有了性命之忧,气运值骤然下降,于是就开始猛烈吸取她的气运值。
宋令虞呼吸困难,抬手按着心口,深吸一口气。
她偏偏不信了,盛了一碗粥,然后小心翼翼地倒了药粉进去。
这次没有手抖,控制好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