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李南风本来正在前面走着，忽然觉察到陈寻尘没有跟上来，又折返回来。

然后，他推着陈寻尘的肩膀往前方走，警告道：

“这里是警局，你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我也不会买你的账。”

“李警官，这你就是在误会我了。首先，我要强调一点......”

“你是个好人，是不是？”

李南风的眼睛在阴暗中发着寒光，满是嘲弄的意味。

“是的，还是你了解我。这话从警员口中讲出来，和我自己讲出来，虽然意思一样，不过味道却大有不同，谢谢李警官。”陈寻尘的语气十分真诚，以至于李南风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我不是在夸赞你。”他说。

“我知道，你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陈寻尘的语气更加虔诚。

李南风无奈，只得放快脚步，把陈寻尘推到一间审讯室的门口。

他侧过身子将房门打开，昏黄的灯光从里面蔓延过来，可它实在是太微弱了，于是到了门口竟然闪了一下，又缩回去了。

“快点进去！”他使劲推了一下正在门口傻愣着的陈寻尘。

“喂，李警官，你的动作能不能轻一点，你这是在暴力执法。”陈寻尘抱怨道。

“暴力？我能有你暴力不成，现在李伟还躺在床上，四肢不能动弹。我真好奇，你怎么没有将他打死？”

“你希望我打死他吗？”陈寻尘真心地问。

“混账话，滚去那边坐着，不要再有别的行为，不然你真要吃点苦头。”

李南风将陈寻尘带到审讯的椅子上，用枷锁扣住他的双手，又随即蹲下来，将陈寻尘的双腿也锁住了。

“给我老实点，我去找审讯警官。”

说完后，李南风往门口走去。不过他在出去之前又不忘警告陈寻尘说：“不要妄图逃跑，不然的话......”

这话他没有讲完，他相信陈寻尘是知道后果的，于是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陈寻尘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仔细打量着这间审讯室。

除了他手上和脚上戴着的镣铐是铁制的，房间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木制的。木制的桌子，木制的镂空灯罩，木制的杯子，木制的笔......

而且不知是不是光线的问题，桌上的灯罩显得异常阴暗，像是沾染过鲜血后又风干的颜色，正有几只苍蝇围着它转。

是冬天的苍蝇。

除了这些器具之外，整个房间也是木制的。他分不清是什么木头，估计也是[千寻木]，反正看上去似乎一模一样。不过他相信，警局墙体的制作工艺一定极其复杂，估计是采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其质地比普通的房屋要沉闷许多。

这么一会功夫，他就感到无比的压抑，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在作祟。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王伟可以将那封自首信送到莫雷手中，他不是无故在走出房门之后说出那些话的。

他有些疲惫，于是靠着椅背仰起头来，深深吐了一口气。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房屋顶上贴着一幅画像。因为离得有些远，光线又很微弱，他并不能看得清楚其整体的细节，不过能够看出来是一扇门的形状。

“【阿华之门】！”他在心里暗暗念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恍惚间看见门内闪过一只噙着泪水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瞬，又瞬间恢复了原状。

然而就是这一瞬，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全被看透了。

陈寻尘想要揉揉眼睛，确认刚刚不是自己眼花，可惜他的双手被锁住了，而且无论他怎么看，画像上明明没有眼睛。

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说：“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他的心跳明显加快，脸上也显现出异于平常的慌乱，鼻孔不断吐出粗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