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陈寻尘疑惑地看向莫风。
莫风点了点头。
“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莫雷会对你那么在乎。”
他笑着看向陈寻尘,自嘲着说:“他对你的感情,是身为弟弟的我也很羡慕的。陈寻尘,我一直觉得你夺走了我的身份。”
陈寻尘干笑一声,“身份这种东西,还不是早就命定好的,它岂能容得别人轻易夺走。莫风警官,你好像在这件事情上比较偏执,我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你会不会气恼。”
莫风摇了摇头,“如果我能早点懂,也许会像莫雷一样对待你,爱屋及乌,我很明白这个道理。”
现在他才明白为何莫雷对李南风的态度那么好,原来是因为他!
“道理不是用来明白的,它需要复杂的经历。”
莫风听后叹了一口气,他盯着夜空里的明月怅惘。
“是啊,这也是我和你说的,我们为何可以成为你老师的原因,毕竟我们经历的事情相对多一些。”
“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吗?”陈寻尘试探着问。
“当然,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讲,我不愿意揭开你心里的伤疤,那不是我的本意。”
“为何你会觉得,印象深刻的事情一定在伤疤下面?”莫风好奇地问。
“直觉吧,我相信我的直觉。”
其实他也不是很懂,总觉得事实就是如此。哪怕再美好的事情,总要经历一些痛彻心扉的感受,才能显得珍贵。为此,深刻的记忆下面必然粘黏着伤疤。
莫风觉得这样说话挺累的,于是身子慢慢往后靠,最终躺了下来。
他说:“如果你真打算听我讲故事,不妨也躺下来。我希望故事本身不会带给你什么触动,最好能让你好好睡一觉。”
陈寻尘听了莫风的话,双手往后脑勺一靠,重重地下坠。
“还是年轻好。”莫风羡慕道。
之后,他开始给陈寻尘讲他的故事。
“在七年前,似乎是你刚到这个村子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住在西街,就是沿着警局继续往西走,那边本来有一片[千寻木],只是后来死掉了。
“那个时候,我父亲,莫雷和我住在一起,我觉得我们过得很幸福,事实也是如此。可是突然有一天,事情发生了改变,我的父亲死了。不过后来我觉得,也许他早就死了。”
陈寻尘听后心头一动,他侧目看向身边的莫风。因为月亮很圆,山顶上的景象并不朦胧,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在讲述故事时扭动的脸庞。
还有,他似乎能觉察到年老的皮肤下隐藏着的泪,是在七年前那场哭泣中渗透进去的,一辈子也擦不干净的样子。
莫风继续说:“可当时的我不明白这点,我觉得我父亲的死亡极不正常。在他死去的前一天,我们一家三口还去到林子里面采摘果实,就像今天下午那样。唯一不同的是,我们当时有说有笑的,我还追着莫雷到处乱跑,那时候我还跑得动。这样一直到很晚,很晚很晚,我们才依依不舍地进入梦乡......
“后来我父亲离奇去世,我就在我心里埋下了一颗憎恨的种子,我不是悄悄埋下的,我把我的怀疑告诉了莫雷。我认为,只要我们兄弟二人齐心,一定能找到父亲死亡的真正原因。”
“你想你的父亲吗?”陈寻尘突然问道。
“想,很想。”
莫风语气坚定,“这些年来,我知道我心里的情绪十分复杂,有憎恨,有埋怨,有不解,有固执,可我还是觉得想念他是我最愿意做的事情,也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用我的命去救他的命。”
他的愿望说得那般轻松,必然曾在心里祈求过无数次。
“可是一个父亲绝不会用他儿子的命来换自己的命,这只是你的偏执,你应该学会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