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你不是孩子，这你一定得谢谢我！”

说完后，他转身往黑暗里走去。

此时待在办公室的莫风正压抑着痛苦的情绪，当听到莫雷和莫问的死有关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怪不得，怪不得......”他嘴里不停念叨着，“怪不得我每次想要调查真相，他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原来他就是凶手，是杀害父亲的凶手！”

他愈发暴躁不安，不断在办公室里扫视着，看到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突然间，他注意到资料柜子里摆放着一幅画像，是他和莫雷互相搂着脖子，在白天的林子里。

这幅画是莫问专门托城里的画师为他们兄弟俩画的。莫风记得很清楚，当时莫问一直叮嘱他们说：“记住你们现在的动作，像个孩子似的，也永远要像个孩子似的。”

莫风当时不理解，只是狠狠吐槽道：“这个动作真幼稚，我们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可是莫问没有责备他，而是很温柔地安慰说：“可你和莫雷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然而我想告诉你的不是这个。莫风，我是让你记住，如果以后你们之间有了矛盾，一定要学会冰释前嫌。你记不记得，当初你曾用[千寻果]砸哭你哥哥，可是你哥哥毫无怨言，把果子分你一半？”

莫问说的正是今天他和陈寻尘讲的事情，莫风依然能够记得当初莫问用的是那般温柔的语气，让他对自己刚刚说过的话面露愧色。

“放心吧，父亲。”他承诺说，“我不会忘记你的教诲，况且哥哥很爱我，我也一定会很爱他的......”

莫风走到柜子前，将画像从里面拿出来，抓在手里。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天的阳光，不炙热，却足够温暖。他们兄弟二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布制的青蓝色长衫，搭配一条蓝灰色的棉布长裤；他裤子的左腿上有个补丁，而莫雷裤子的右腿上也有个补丁。不过他的补丁并不是为了缝补破洞，只是单纯的因为他想和莫风拥有同款裤子而已。

他的手指慢慢往那块补丁靠去，却在触碰的一瞬间将手缩回来，似乎有什么扎到了他的血肉。他慢慢抬起手，翻过来凑到眼前，结果什么伤痕也没有。

“所以父亲当时十分清楚，我的裤子根本没有坏；莫雷也知道实情，却没有戳破我的谎言。然而我的裤子还是被打上了补丁。”

接着，他把画像凑到眼前，似乎想要通过画里的眼睛知道他们彼此当时都在想些什么。是的，他不仅不知道莫雷的想法，也忘记了他自己的。

他愤怒地将画像丢在地上，“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那我还知道什么啊......”

莫风痛苦地蹲下去，后背靠在办公桌的桌腿上，眼神空洞无光。

他喃喃道：“没想到，我苦苦追寻的真相竟然以这种方式呈现在我眼前，在我和他和好的这一天，我却要再次失去他......”

屋外听到动静的李南风立刻敲门，开口问道：“莫风警官，我可以进来吗？”

接着，他不待莫风同意，直接推门而入。他忙着走到莫风身边，将对方从地上扶起来。

莫风生气地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扶我起来，让我倒下去好了......”

他的眼睛红润，眼角泛着泪花，不过没有落下来。

李南风没有应答，只是立即将莫风的椅子搬过来，让对方坐了下来。

莫风耷拉着脑袋，语气十分低沉，“算了，你不会理解我的，我这个样子太丢人了，我根本不配做一名合格的警员。”

“莫风警官......”李南风想要安慰莫风，可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只能提醒道：“陆警官要我们抓紧把陈寻尘的审讯记录整理出来，他明天一早就要......”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莫风眼睛一亮，刚刚还黯淡无神的人瞬间精神起来。

“走，我们现在去找陈寻尘，他和莫风熟悉，说不定可以帮到我......”

说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因为重心不稳而狠狠地跌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