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风伸手指向莫风桌上的小灯，“这一点灯光，终究没能让这个房间掉进黑暗里，在我怕黑的时候。”

莫风顺着李南风的手势扭头看去，在他那杂乱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盏木制小灯，是莫雷在他刚进到警局时送给他的。

“希望这盏小灯可以点亮你的每一个夜晚，你一定不要记恨灯光的出现，是它让黑暗不再那么讨厌的，这应该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莫风蓦然想起当时莫雷和他说的话，也没有忘记对方一直强调说：“真是个双喜临门的好日子，真是个双喜临门的好日子。”

那时他心头不解，为何莫雷能够在父亲去世之后还能笑得出来。他抱着莫雷送给他的灯，心里暗暗生出对莫雷的恨。

也许并不是恨，他搞不明白。

“莫风警官，请您分配我任务吧，不一会天就要亮了。”

李南风的话将他拉回现实来，他随之点了点头，准备起身工作。而就是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道理：

如果当时莫雷和他一起难过，而不是摆出那副他引以为恶的笑容，他对父亲的缅怀似乎不会那么真切，就会像今天这般，在和李南风的共鸣中慢慢瓦解了，连他自己都不会察觉到。

也就是说，他之所以能全心全意爱着他的父亲，是因为有人正全心全意地爱着他，全心全意地保护他的那份爱，才让他自认为自己的感情是纯粹的，因为他埋怨莫雷的笑容，越埋怨就越纯粹。

他惊恐地看向地上的画像，莫雷正搂着他的脖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以至于自己的笑容愈发明显。

李南风眼疾手快，忙着从地上将画像捡起来，嘴里喃喃说道：“莫雷警官以前就是这幅模样吗，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莫风看着李南风将画像放进资料柜里，眉头紧锁着，陷入沉思中。

过了一会，他突然开口问道：“李警官，你觉得莫雷是凶手的几率有多大，这种说法可信不可信？”

李南风一时语塞，不敢答话。

莫风自问自答道：“刚刚陆警官根本没有给他施加任何限制，完全放任他从警局里走出来，这难道是一名杀人犯应该拥有的待遇吗？”

“可能是因为莫雷警官的功劳很多......”李南风辩解着。

“不，不。”莫风直接否定了李南风的说法。

“首先，陆警官不是一个会为你开后门的人。其次，你难道不觉得，莫雷的表现太过平静了吗？怎么下午我刚刚提过这件事，等我晚上回来的时候，一切真相就都水落石出了。”

他警惕道：“如果事情真能那么简单，这些年来我的追求岂不成了一场笑话？”

李南风生硬地点了点头。

“您的想法是？”他小声地问。

“走，别整理什么审讯记录了，估计陈寻尘身上有所有问题的答案，我们直接去找他。”

莫风说完后，直接动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如果陆警官让我们上交记录的话，我们应该怎么办？”李南风依然感到不放心。

莫风蓦然回首，笑着回应说：“李警官，我觉得陈寻尘是个好人，他可不是什么罪犯！”

不是罪犯，自然没有犯罪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