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县令看上的东西,给钱不卖,强取豪夺又能如何?
归根结底,无论老刘还是老高,都不过是个普通人,既无功名在身,也未听说过什么靠山,生杀予夺也不过是在县令的一念之间罢了,连敢给人喊冤的都得先断条腿。
“如此说来,老高......”
许元眉头皱起。
“已经没啦。”
老刘苦笑,“就连来仙居也改成了飞鸿楼,还开了好几家,像这般小娃娃,都不知道来仙居的名声。再过几年,怕是只知道青山县有飞鸿楼,仙人醉也是飞鸿楼出来的。”
许元的眉头终于是拧了起来,“我喝酒的地方,就这么没了?”
他在天上一年,方才能下界一天。
有如此间隔在,人间难免发生诸多事宜。
可能前脚刚刚认识的人,下次再来已不见踪影,越有本事的人越难以待在一地太久。
反倒是如老刘、老高这般的升斗小民,无甚本事傍身,有个营生就能老老实实的坐落下来,不出变故就是安安稳稳几十年,甚至自己的那点家业还能传给儿子、孙子......
相比于结识满是欲求的王侯将相,许元更乐意和他们打交道些。
传授一点本事,换上几顿吃食,欲念也没那么重,兴之所至还能坐在一起聊聊天。
他能下界的时光本就不长,有地方喝酒、吃饭,再找人闲谈一二已是为数不多的享乐。
一日时光,转瞬即逝罢了。
现在就连这份难得的享乐都被人强取豪夺而去。
岂有此理!
许元声音微沉,“可知县令在不在县衙?”
“县令怕是不在县衙。”
老刘尚未说话,一旁默默听着的季文说道:“这阵子雨落无常,河水上涨,恐有淹没良田之患。新县令邀请了许多乡老和各路大户,一同观摩河道,想要修缮河道,再建堤坝,前几日爹爹就收到了邀请。”
新官上任三把火。
新来的县令当然也要想办法做出点功绩出来。
这位新县令一来就直接盯上了河道,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全靠朝廷的钱粮那是万万不够的,免不得要让大户出资、小户捐献,来做这件利国利民的好事,颇有几分家资的季家镖局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为了这事儿,老爹在饭桌没少破口大骂,季文自然是记忆犹新。
“既然如此,那飞鸿楼是谁的产业?”
许元再问。
“飞鸿楼如今是新县令的女婿在经营。”
老刘当即说道。
“可知他女婿住在何处?”
“知道。”
老刘连连点头。
“你且告诉我。”
许元细细的听着,确认位置后站起身来,看向两个小家伙,道:“你们两个且在这里等着吃食,我去去就来。”
话音落下,许元半点也不耽搁的转身就走。
冤有头,债有主。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现如今,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