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注定会在大灾之年不断发生的事情,你以此拿来诘问自身,有什么必要呢?”
许元目光幽幽,“你觉得因为自己的节外生枝,导致了这种事情,可没有你,这种事情也多的是,难道也需要算在你的身上么?”
“可是......可是......”
季武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还是问道:“若没我横插一脚的话,发生在我们队伍的事情就很有可能避免了啊!”
“确实。”
许元自是不否认的点了点头。
“那许先生为何说我没错?”
季武再问。
他分明是想开解自身,却也不想稀里糊涂的觉得这事儿就过去了,总要刨根问底,问个明白。
“因为这种事情看似注定发生,实则并非如此。”
许元说道。
“并非如此?”
季武疑惑。
“为何会有灾民?”
“当然是因为天灾啊!天灾影响的地方实在太多,无数百姓颗粒无收,只能四处逃难,总不能去怪罪天灾吧?”
季武觉得,将这件事归责于天灾是一种懦弱。
“天灾虽说难以预测,但并不是一件不为人所知的事情。无非是不清楚它会什么时候发生,发生在何地而已。
有风调雨顺,自然就有天灾频频,这难道不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么?”
许元再度反问道。
季武也终于是明白了许元的意思,此时双瞳微缩,略有颤声道:“许先生的意思是......此事怪朝廷?”
“不然呢?”
许元冷声道:“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去年天灾频频,各地颗粒无收处甚多,此乃天灾。
可此后灾民遍地,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四处逃难,难不成也尽归罪天灾?
朝廷能在风调雨顺之年收取天下之税收,那在天灾频频之年,就要一力承担起损失。
做不到,做不好,那便是最大的过错。
若风调雨顺之年景在各地兴建粮仓,做好准备,又岂会在天灾频频之年,出现此般局面?
居安而不思危,天灾到来的时候任由无数百姓没了活路,看似天灾,实乃人祸。
天灾本无可避免,人力却能加以救赎,而今救赎不济,导致此后种种,岂能算在个人的头上?
你苦思此事,想在自己的身上找到根由,无异于一叶障目,却没有思考这件事为何会发生,为何会出现,如此怎不会自觉困顿呢?”
听到此番言语,季武只觉心中迷雾被一扫而空!
对啊,他分明是在做一件好事,本心是好的,做的也没什么问题,后面发生的事情即使超出了预料,又何错之有?
真正应该思索的,是路上为何会出现那么多的灾民!
这次大灾虽说罕见,波及之地甚多,可此前数年却称得上风调雨顺,年年税赋还有所加重,怎么天灾来了,朝廷就无计可施了呢?
收的税赋去哪了?
好年景那些交上去的粮食,又在何处?
如果不是朝廷办事不利,大道上岂能尽是灾民,他又岂会有此番遭遇?
找准源头,则茅塞顿开!
“咦~我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