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口,鳄鱼塘。
上千条鳄鱼躲在紧邻河岸的土洞之中,双目呆滞,身体一动不动,和土坡融为一体。
远远看去,
就好像一条浑身长满眼球,身披鳞甲的巨怪。
这是鳄鱼独有的冬眠,不睡不动,熬过漫长的冬天。
这鳄鱼塘也是鳄帮安身立命之所在,鳄帮权利最大之人,先是鳄鱼塘塘主,其次才是鳄帮帮主…只不过二者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由同一人兼任。
而如今的鳄帮帮主,名为周家虎。
他搬了个小木扎,坐在盆口大的冰洞前冰钓,身边刚刚从城中回来的幺弟周家鱼耷拉着脑袋,低着头抠着手指。
“你倒是好潇洒,黑河县第三把交椅,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给得罪了。”
周家虎的语气严苛。
“出门前,不是你说让我随机应变吗。”周家鱼唯唯诺诺的反驳,全然没有外人口中‘肥鱼’的潇洒劲头。
“那也没让你这样应变啊。”
周家虎无奈的叹了口气。
“罢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那王启师从张远,品行应当过得去……”
“下次可不要这么莽撞了。”
……
“当众驳我的面子啊。”
季府,季世昌听到管叔带回来的消息,不怒反笑。
“看来那谢大脚说的话,也未必全是编的。”
“真是好一个年轻气盛。”
管叔继续说道,“不止如此,鳄帮的周家鱼也公然站边王启,不少人听说…您若是公然出手,他就找人参您一本。”
季世昌沉吟,“我记得这周家的三女是黑河军镇副的小妾?”
管叔点头,“三年前调任的黑河县,品阶只比县令低半级,从七品衔,主要负责黑河军兵马训练,手上有三千团练兵和三百披甲卫。”
“之前初来乍到,根基不稳的时候还默默无闻,这几年熟悉各种事物和人情后,倒是张扬起来。”
“鳄帮从前些年的势弱到近两年和黑河帮摩擦甚多,背后多半就有此人的授意。”
季世昌恍然,“难怪今年的分红都少了。”
“那县太爷也是个软蛋,一个管后勤的镇副而已,处处避让个鸟!”
“正好,如今给我撞上了。”
“那就碰一碰!”
说着,季世昌拿起盘中的精肉,猛然送入口中咬下一大口。
“这世道,敢吃肉的才能活!”
……
“内壮一口气,提气于胸,温养五脏六腑。”
“这气呢,是一缕一缕的攒出来的。一口就是约摸鹌鹑蛋那般大吧。等你们什么时候觉得催动功法的时候,胸口有那么一瞬堵得慌,就是内壮境界成了。”
“这口气,藏则暖身,无惧寒冬。缓用则绵长持久,与人全力过上百余招也不觉累。猛入则化雷霆,短时间内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皂院里,雪花冷冽的清晨。
一轮大日才刚刚冒尖,天还蒙蒙亮。
许茂照常开启了小灶。
只不过这次王启不是在门外,而是站在院中和贾正书一道做起了学生。
许茂说着,口齿微张。
热哈气竟随着在空气中的游走有了猛虎的形状。
一头虎妖?
“这就是食炼五行的具象体现,你不单单能从妖肉中提取五行,妖肉本身也会影响你胸中这口气的形态,和威力。”
“所以就有了修什么功法吃什么,怎么吃,吃完怎么练,等等一系列流程,合在一处就是武道。”
王启和贾正书看得赞叹,听得精彩。
这许茂不愧是昔日最接近‘最年轻班头’的存在。
“若是养出气势,就会有气随势走的迹象。”
“打个比方,我身背虎势,则修行出的胸中之气便会长成猛虎状。”
“暖身、缓用时并无奇特。”
“可要杀敌之时一口气倾泻出来,便会有猛虎上身的效果。”
说着,
许茂深吸了一口气。
面前的王启和贾正书二人也立刻屏住呼吸。
“吼~”
低沉的虎吟声缓缓响起。
王启看向面前的许茂,龇牙怒目,瞳孔竖起。
好似有一头猛虎若有若无攀附其身。
这并非亲眼目睹,而是一种纯粹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又是那么的真实……
以至于王启浑身的寒毛瞬间炸起。
这是身体本能的畏惧,在发出警报,要他远离眼前之人。
下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