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文渊阁。

刚刚从乾清宫离开的，九位大明文臣中的顶尖人物，此刻分列落座，静静喝茶。

良久。

放下茶盏，首辅方从哲打破沉寂。

对坐在其对面的吏部尚书周嘉谟说道：“周老，这里论资历您是三朝元老，论年纪您也是前辈长者，刚刚在乾清宫，您同意陛下的想法，不知道是出于何种考虑？”

七十三岁的吏部尚书周嘉谟，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这才说道：“不只老夫同意，首辅不也没再进言嘛。”

被噎了一下，作为老油子老官僚的方从哲毫不在意。

“哎！我只是不忍心妨碍陛下的一片孝心。”

首辅方从哲转头，看了一下身边有些神不思属的次辅刘一燝。

……

此刻的刘一燝，正在思索朱常洛刚刚国事奏对上的做法。

虽然，陛下特意破格提拔了我东林两员干将，可这都是在那本经过‘博弈’之后的奏本上书写之人。

私底下准备的那份名单，却无一人被提起。

难到，是汪文言没有把那本私人名单递给王安？

或者是，王安事务太忙没来得及呈给陛下？

又或者，是陛下已经看到了，只不过……

如此的话。

看来陛下的想法，果然是有了很大变化。

登上帝位之后，对我东林不用再非常依靠，态度就冷淡了下来。

果然，东林先生（顾宪成）说的对，这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

我们东林之人为了自己的理想抱负，助力皇子成为太子，进而成为皇帝，这只是一场交易，只是一场可以同时实现自己理想抱负的手段罢了。

皇帝都是无情之人。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自古莫不如是，不要有过多的期望，借助其力，全力发展壮大自己志同道合的同路之人才是光明大道。

虽然，也有可能是之前被暗算，变成惊弓之鸟对所有人都起了警惕之心。

可无论如何，这样的事实都已形成。

不过。

其专门在明面上的这份奏章中，特意挑选了我东林两人大力破格提拔，恶我东林是不存在，只不过像当初设想中的那种亲近，甚至可以‘左右’其的想法。

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今晚回去之后，得把汪文言找来，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变化，最起码要更加了解原因，如果没有挽回的余地，就要调整一下之前的策略了。

“次辅？”

“嗯？”刘一燝回过神，看向了方从哲。

“次辅，可是还在想刚刚陛下所说的事情？”首辅方从哲说道：“不知次辅，对陛下所说的有何看法？”

“嗯，之前请陛下三思，是担心陛下这段时间已经受累不少，如果在加三年，实在是太过清苦。”刘一燝说道：“不过，既然陛下注意已定，我等臣下也只能全力支持了。”

“如此，次辅是赞成刊登在邸报之上了。”

“正是。”

“韩阁老呢？”

阁老韩爌说道：“陛下之德，陛下之孝，当为天下万民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