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挤出地铁站，顺着人流向前走，却感觉脚下的路似乎格外熟悉，又带着几分陌生。他在十字路口停住了，站在人行道的白线边缘，抬头望向四周。街道两侧高楼林立，广告牌鲜艳刺目，车流像水一样涌过，却没有喇叭声——所有的车辆都静默无声地滑行着，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对面的便利店亮着灯，有人走进去，也有人出来。江离一时没挪脚，就这样站着，仿佛在等什么。路边的行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停滞，他们的脸像是被一种模糊的滤镜覆盖了，五官清晰却让人难以分辨。

“又发呆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离回头，看到李岩提着一袋早餐，嘴里叼着根吸管。

“你也迟到了？”江离问。

“没办法，刚刚广播又折腾了一次‘倒计时’，你还真能沉住气，不怕上班被骂？”李岩边喝豆浆边打趣。

江离笑了笑，没有回应。

两人并肩走进路口的红绿灯区，这里有一个巨大的显示屏，正在播放一段循环的广告。屏幕上一位穿着鲜红外套的男人站在山巅，背后是无尽的黑云，他的脸始终被阴影遮掩，手指向下方的深渊，嘴角似乎在微笑。广告语以黑色字体显示在屏幕正下方：

“你无法逃避自己的规则，迎接你的将是终点。”

江离停下脚步，盯着那段话出神。

“什么鬼？”李岩笑了一声，“你可别跟着这些疯广告较劲。”

“你不觉得这个广告……很奇怪吗？”江离忍不住问。

“奇怪？就这些文案？早习惯了。”李岩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别多想了，咱们快走吧。”

到了办公室，江离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重复循环的空间。

每天八点半的早会准时开始，投影仪亮起时，屏幕上的会议记录只有一行字：

“今天完成任务的有：江离。”

会议室里没有人对此产生质疑。主持会议的刘经理甚至对江离点了点头，“很好，继续保持。”

保持什么？江离隐约觉得不对劲，却说不出哪里奇怪。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事，发现大家都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似乎对自己的名字没有出现毫不在意。

会议结束后，江离坐在工位前，发现桌上多了一个密封的白色信封。他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印着模糊图案的纸片。纸片上隐约可以看出几个字：“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