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容眼睁睁见他随着叶七离开,并未有半分跟自己解释之意。
看着黑夜中消失不见的背影,被忽视和抛弃的难过一瞬达到巅峰,泪水不受控制地涌满眼眶。
以前总以为江以墨是生在骨子里的高傲冷漠,对谁都是不疾不徐,不温不火的。
可看到一听到萧家人名字,就急得方寸大乱的男人,沈念容忽然就想通了一些事。
她擦干泪,收起书,默默回到自己阁院。
一进屋子,就闩上了门,任由无边无际的黑夜落寞,将她吞噬进绝望的深渊。
一夜又是以泪洗面。
翌日,她眼睛红肿一片,眼睑浮着浓浓乌青,形容消瘦的去请安。
虽然,她用了脂粉涂抹遮盖了一层,但微微肿胀的黑眼睑还是肉眼可见,年夫人见她面色苍白,不似往日有精气神,还在忙活着给自己盛粥,她摆手道。
“老二媳妇,别忙活了,让丫鬟去盛,你坐下同我一起吃吧。”
沈念容心情低落,对任何事也是乏乏的提不起一丝兴趣,她没再强硬坚持,只听年夫人的话落了坐。
年夫人自然听到风声,昨夜自己的儿子,天黑时分又抛下媳妇,去萧家了。
想来这萧家和顺阳侯也是世交,萧姣月也是他们一家人从小认定的儿媳妇,他的儿子性情素来冷漠,对谁都是保持着退避三舍的疏离感,可自小跟萧姣月多有话题,两人接触也颇多,是非常能处到一块的。
他被迫娶妻这么多年,不愿和沈念容洞房的原因,想必就是因为萧姣月。
如今听到萧姣月,要嫁给一个品行那么不端正的纨绔子弟,是眼睁睁的要掉入狼窝,她儿子必然是心灼的。
她看着端坐一旁,过分安静的沈念容宽宥道,“念容,萧都督是墨儿的恩师,教导了他十几年,现在他们家出事,墨儿自然会鼎力协助,等萧小姐成功渡过这次危难,他就不会那么忙了,你且大度些,别因这些小事,就和自己过不去。”
沈念容不理解,明明自己已经很大度了,作为江以墨妻子,看到丈夫日夜为别的女人辛苦奔走,甚至一声招呼都不打....
对此,她都没有吵闹,只一声不吭的关起门来,独自消化所有委屈。
可婆婆竟然还这样说.....
她现在的心境好似一个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全身上下都是冰冷入骨,素来恬静的面容也越发像一潭沉静的湖水,根本看不出任何旁的情绪。
空气静了会,她用一贯的温顺口吻机械启唇,“母亲放心,儿媳明白,不会不懂规矩,跟夫君计较的。”
她倾慕江以墨,所以从成亲那刻从未想过‘断舍离’。
“那就好,念容,母亲记得你之前房里有一种药包,用来浴足,可延缓腿部关节疼痛,现在还有吗?”
年夫人虽觉沈念容性格怯弱上不得大台面,身世也是污点满满,但她这种性格其实也有好处,就是格外心细,偶尔研究出的小玩意还真的能派上大用场。
比如她之前给自己的泡脚秘方,给江以眉的去皱养颜膏,还有给侯爷的润肺止咳的小秘方,以及安神养眠的土方子,这些都比寻常药铺的要奏效。
用了她那些方子,三人都觉得比太医院的方子还好用。
想来,他父亲虽一时失手诊死了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但也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才把女儿也教育的精通医理。
看到年夫人面色和善,笑容殷切的跟自己讨要方子,沈念容死灰黯然的心,有一点回融。
或许......她在江家也不是一无是处,处处讨人嫌的。
起码她也有一点用...
她跌入谷底的心逐渐起了几分精神,浅声回应,“有的。母亲若是需要,儿媳待会就给你送些过来。”
那药浴粉都是用寻常不值钱的草药所制,都是小时候父亲教给她的土方子。
能用最少的银子,甚至不花银子,只要调配得当,就可起到最好的养生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