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知府大人一直不肯开仓,我们青瓦寨运回的粮食已经消耗干净,我和白术商量了,把之前采买的米面填进来,务必要保住粥不能断。万幸妖僧已除,不然再出点什么乱子,我们真就山穷水尽了。”甘草握紧拳头愤然道:“我已上书恩师汇报此事,同时请求弹劾梁衍,他说他会想办法。”
“我农庄的产出可以拿出来。”任参和甘草转过头,却是小莯,正一勺一勺喂着那小姑娘,头也不抬果断说道。
“小莯,那可是你和任参大喜的嫁妆,万万不可!”甘草惊道。
“我意已决,请甘公子明日安排车马到农庄运粮。如果你们不去,我就自己安排车辆送过来。”小莯抬起头注视着甘草。
“我也同意,就这么办吧。”任参伸手握住小莯:“冷不冷?我们先回去加件衣裳。”
甘草见小姑娘身上裹着的翠羽织金缎斗篷,眉间微蹙:“这不是小儿怀金过闹市吗,不妥。”唤人取过两件棉衣,让小姑娘解下斗篷把棉衣穿上,任参方才接过给小莯披上。小姑娘连连叫着“别穿,脏!”挥舞着满是冻疮的小手就要去抢斗篷:“我拿去洗干净了,再给你们送回去!”小莯握着小姑娘的手,俯下身子:“姐姐不嫌脏,姐姐以前和你一样,也是跟着娘亲在外面乞讨。”说着眼圈一红掉下泪来。任参知是小莯想到了亡故的母亲,伸手将小莯揽在怀中轻轻安抚:“没事了,以后你有我!”
次日,二人行至破庙,见小姑娘正服侍着妇人喝药,让身后小厮送上床厚实的棉被。妇人见到二人,又是要拜,二人连连拉住。待扶着靠墙坐下,看今日脸色似有好转,小莯问道:“就你们两个人吗,家里其他人呢?”
妇人潸然泪下:“家夫幼弟都被州牧大人征召了去,一去数月,杳无音信。前些日子县衙衙役又来家中,要征召年事已高的公公,公公惦记着地里的冬麦,无奈翻墙逃走,他们竟抓走了婆婆,说是到军中煮饭,又将米缸里的米尽数倒了去,仅留下柴房里我们偷偷藏起来的一点粮食。后几日公公回来,说打听到建章施粥,让我带小娃过来讨口饭吃,他留下来侍弄冬麦。这病……还要多谢相救!”
二人皆是黯然无语,小莯递过个荷包塞给小姑娘:“里面有些银两,要好好生活,相信一切会好起来的!”小姑娘似懂非懂点点头。
回到霍府,小莯忽然对任参说:“我……想去粥棚帮忙。”
任参一怔,软语道:“很脏很累的……”
“求公子成全!”小莯直视任参双眼。
良久,任参叹了口气:“或者,我们把府里后罩房改成医馆吧,你来打理。这里灾民缺医少药的,也不是个办法,诊金药费你就看着收吧,不收也行。大夫我会去请了来坐诊,药材也不用操心我会采买过来。粥棚那边你想去也可以去,但不要累着,一定要注意身体。”
小莯垂眼谢过,两唇一温,不知何时,任参已吻了过来。恍惚间,听到任参朦胧的话语:“我们明日再去采买些棉衣,就在粥棚发出去。”小莯拉任参衣袖的双手不觉绞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