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舒浅饮了一口茶,和符苓相视一眼,点了点头:“我们愿意。”
是夜,梁府厢房,见符苓灯下眉头紧结,凝神思索,姜望舒拿龙泉剑剑柄戳了戳他背:“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圣上忽然信任起了梁衍,而梁衍为什么又会找我们给他保驾护航?”
符苓反手拨开剑柄,一拳锤上胸口:“看把你能的,已经想清楚了是吧,那就说吧。”
姜望舒哈哈一笑捉住拳头:“温柔一点嘛。”说着也俯身坐到桌前:“首先,梁衍有个用词很有意思,孤臣。”
符苓眼睛一亮:“是啊,孤臣原本是不受重用孤立无助的远臣,但圣上的孤臣,就很奇特了。”
“是的。想想我们决定带走梁衍那天,他交代袁守成做的几件事情。”姜望舒引导道。
“嗯,那天他收拾了私分税银田赋的县令,又从不肯交税的大户身上刮了层油,还惩罚了一批徇私枉法的基层官吏。有一说一,狠厉了些,不过有效。”
“对,这几样举措,说明梁衍为达目的,不惜挥刀自己的同僚、下属、官绅、富户,也就是说,第一梁衍没有刻意交结收买人心,圣上担心的从来不是官僚贪财,而是官僚为了贪财沆瀣一气,欺上瞒下,与民争利,激发民变,或与外族勾连,断送江山。说不定,正是这个,保住了梁衍一条命。”
符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第二,梁衍回宫谢恩,圣上必定暗中试探,看此人是否有谋逆之心。据我观察这几年下来,梁衍心性大变,应该是取得了圣上信任。第三,梁衍在我们手上吃过亏,得知内情的人恐怕会有所疑虑,请我们给他做事,相当于宣告恩怨已经化解,危机已经解除,让身边的人不必畏手畏脚,能够放手大胆去做事。”姜望舒忽地眯起眼睛一笑:“这第四么,梁衍要对官、商、士、绅集团动手,必定凶险无比。他见识过我们的本事,也派袁守成暗访过清河乡的事情,觉得咱们俩正义感爆棚,遇事真敢上,所以呢,就盯上咱们了。哎,没法子,谁让咱们如花似玉,人见人爱呢。”
符苓嗤笑道:“你还真不害臊!”转念又道:“只是姜兄,你一向所爱朗月清风,逍遥自在,此行又甚是凶险,你确定没问题吗?”
姜望舒仍捉着符苓的手,看向眼睛:“有你同行。”
“好!”符苓亦伸手反握。
“我们先给梁府布下结界,把妖魔鬼怪拦在外面,明日再和袁守成商量一下布防之事。看要不要找张天师和九幽宫主通传一下。”
“事不宜迟。”
张天师沉吟良久,方才缓缓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人道绷得越紧,天道摆回来力道也会越强,你们此举也可算是顺应天意,替天行道了。那就去吧!”
九幽宫主诧异之余,原是对世间之事颇为不以为然,后转念想到洛阳乃至自己北邙山这历代帝王将相埋骨之地,也曾因国弱被夷狄盘踞,故告知二人放手去做,若有机缘会暗中相助。
待二人回到梁府,却见魏刚带着几位门客正往书房走,符苓惊喜叫住:“魏刚,你怎么会在这里?”
魏刚见到二人也是欣喜万分,拱手施礼道:“恩公请到厢房休息,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