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明媚,透过枝叶间的空隙,直直地射入林子。周围温暖的温度和一道道光影将睡梦中的张舒然唤醒。
张舒然半眯着双眼,迷糊中看见不远处有一双黄眼黑瞳注视着自己。她揉了揉眼睛后才看清楚,离自己脚尖不到一里的树枝上矗立着一只体格比普通家猫大,但及不上豹子的猫科动物。除了前胸上的绒毛雪白,它全身上下的绒毛都是灰褐相间。两只耳朵最上端分别耸立着一簇墨黑的毛发。
张舒然不禁咽了咽口水。虽然不确定眼前的究竟是何生物,但是光是那对盯着自己的细双眸,就叫她背后发麻。
她想赶紧离开,但又怕惊动对方,所以慢慢蜷起膝盖。可正当她欲把双腿悬下树枝一边时,对面的动物突然发出“嗷呜”的嚎叫声,张嘴时显露出了上下四颗锋利的獠牙。
张舒然心下一颤,一不留神,整个人摔落下地。
好在树枝距离地面不过一米,张舒然只是感到屁股和脚踝处生疼。
她努力想要翻爬起身,奈何自己的一只脚尽一时使不上劲儿,无法站起身来。该死,难道扭到脚踝了?
她的视线不敢离开不远处的那只动物,双手在地面上摸索着,希望找到可以用以当做武器的物件。
对方却毫不在意她手边的动作,而是从树枝上跳下地面,动作甚是轻敏流畅,然后慢步走向她半躺在地的身体。
张舒然突感一只手摸到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子,毫不犹豫地捡起来,朝它的方向扔去。
可是对方却无意躲闪,好似是料定她无法击中。果然,石子从距离对方头颅不到一寸的地方划空而过。
它继续向前迈进,直至来到张舒然的脸旁。
张舒然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敢动弹。
它用自己的鼻子顺着她一边的面颊嗅到其脖颈,然后张口舔了舔自己嘴边的绒毛。张舒然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一阵阵喷上自己肌肤的热气,和沾到自己皮肤的唾液。不知不觉间,她的汗珠已经布满了额发。
正当张舒然准备着被生吞活剥时,对方出乎意料地转身朝树枝走去。最后在树枝下扭头朝她望了一眼,然后纵身跳上枝头,行了几步,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爬下,享受着铺洒在自己后背的和煦阳光。
张舒然又咽了咽口水,爬到另一棵树粗大的树根上,然后双手抓住树干上半脱落的树皮,借助没有受伤的那只脚的支力,站了起来。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对于一个一整没吃过东西的人来说着实要费不少力气。
她背靠着树干,喘了一口气,然后将视线转向刚才那东西跳上的树枝,却再也看不到对方的踪影。
张舒然单手摸着自己还在狂跳的心脏,闭上了双眼。待心绪平静后,她转身,从背靠的树上掰断了一根半个胳膊一样粗的枝干。粗糙的树皮已经将她的双手划开了几道口子,但她无心顾忌。
她将树枝在地上杵了杵,见枝干还算牢固,便把它当做拐杖,一瘸一拐地继续向山下行走。
从日初走到正午,再从正午走到傍晚。张舒然朝山下放眼望去,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出山下房子的轮廓,竹子搭成的小房子,四五间,四五间地围成一团。她想,这应该是一个小村庄。
她饥肠辘辘,脚上早已磨出了水泡,每走一步都甚是艰辛。不一会儿后,她看见了土路,路边还着几株李子树,只可惜等她走近后才发现,树上只剩下了青绿的果子,而那些成熟的估计早就被旁人摘走了。这也说明,她现在已经走到了有人迹的地方。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悲。
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张舒然实在是太饿了,于是不管不顾地踮起脚尖,摘了一个表皮翠绿的李子,放到嘴边咬了一大口,一股酸涩弥漫口中,但她还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然后又是一口,可是还没等下咽,顿觉胸口一阵翻腾,“哇”的一声,她把刚才下咽和仍在口中的李子肉都吐了出来。那股味道,不是她想吃就能吃得下的。她扔了啃了一半的李子,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和呕吐物,然后顺着山路继续往山下走。
天色渐暗,天边只剩下了太阳的余晖。
张舒然走着走着看见远处一个身影,大声道:“前面的,等等。”
待二人相距三十尺时,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相貌。她第一眼还以为是之前的那个混小子。可再仔细一看,对方虽然衣着和他十分相似,可是那短下巴,小眼睛怎么也不能和他那张清秀的面庞挂钩。
对方一脸惊愕地望着她,还没等她说话就转身跑了。
“别跑呀,我又不会吃了你。”张舒然大声叫道,可是对方的身影已经远去,自己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追赶上。
张舒然不知为何,脑中突然再次浮现出那个少年的面孔,和他看着自己时冰冷的目光。不知是太累还是太饿,她突然感到头脑一瞬眩晕,于是决定驻足休息片刻。
“快,就在前面不远处了。”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