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康没有回话，而是扭过头继续朝位于院落西面的正屋走去。张舒然紧跟其后。

正厅地上和外面走道一样，铺着木板，木板上的一些朱漆已经掉了色，屋子中央设了一个火炉，上面搭了烤架，房屋墙壁四周堆了不少东西，不过基本上都用布料蒙着，张舒然也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正屋整体看上去有些简陋，却并不显得脏乱。

字康走到房屋东角，掀起遮布一角，背对着张舒然道：“过来。”

张舒然走了过去，看见布料下显露出一个装米的麻袋。

“你到水缸边找个簸箕过来装三把米，把米洗完后，用那个铜锅加四瓢水煮。”说着，字康指了指烤架上底部早已被烧得焦黑的铜锅。

张舒然点了点头，走出正屋，一一照着字康的吩咐做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米还没完全煮熟，张舒然跪坐在地板上的膝盖开始阵阵发疼，拿着瓢根不停来回搅动的手也酸痛不已。

余光瞟见一直坐在她左边的少年，跟个监工似的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张舒然也不敢停手，只是膝盖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学着少年盘腿而坐，然后挪了挪屁股，地舒了一口气，这样坐就舒服了不少。

少年很是不悦地看着张舒然，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过这么不讲礼数的女子，居然和大老爷们一样地坐着。可是他也没有开口训斥，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就觉得她做事不按常理，这么冥顽不灵的女人，教训她那是自己徒增烦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铜锅里飘出了阵阵米香。张舒然心里清楚，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不可能奢求山珍海味，能每天填饱肚子就很是不错了，于是乎她对美食的要求也大大降低了，幻想着沸水里一颗颗米白色绽开的米粒，口中不断分泌着唾液，不禁咽了咽口水。

字康看着脑袋往锅前越凑越近，还不停咽着唾液的张舒然，皱起眉头，道：“行了。你先回屋去，等下我会端一碗到你屋里的。”

张舒然打了个激灵，转头看着少年，好像有些没听明白对方的意思。什么，叫她在这手不停歇地熬了几十分钟的粥，现在粥煮好了都不让她吃一碗就要赶人了。可一看少年紧锁双眉，一脸阴沉的样子，张舒然还是放下了调羹，站起了身，往自己的屋子行去。走进卧房，关上门后，张舒然很是不甘地跺了跺脚，嘴上小声念叨：“混蛋，混蛋。姑奶奶我今个再给你记下一笔，待以后我摆脱了困境，我要你好看。”肚子这时候也配合她的愤怒“咕咕”地叫了两声，表示抗议。张舒然又回想起前一刻熬粥，一听见少年的声音，自己的身子居然不禁颤抖了一下，这该不是形成条件反射了吧，她这以后还怎么跟这个混小子抗争呀，真是丢死人了。

张舒然一个人在屋内郁闷时，字康和母亲已将在火炉边喝着热腾腾的稀粥了。

“康子明日什么时候离开呀？”老妇人关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