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里亭中,老一辈人有着这样的传说,亭东面的丛林里住着一种猛兽,其身形一半像猫,一半像豹,身披雪白毛,行踪快如鬼魅,多半出没于人迹罕至之处,不为常人所见。几十年前,曾有人到丛林里打猎,数日未归,亭里派了几名壮实青年到林中寻觅,却只带回了一具白布遮住的尸骨残害。前去寻人的几名壮汉都异口同称,他们找到猎人时,人已气绝,血肉模糊,见其身旁一只白毛凶兽,周身散发微光,口露尖锐利齿,嘴上还有啃食后残留的血丝。壮汉们用手中利器攻击凶兽,可对方身形敏捷,屡屡避过,在对峙了近半个时辰后,凶兽乘人不备,咬住死去猎人的头皮,硬生生将整个头颅从脖颈处扯下,鲜血渐洒一地,叼着脑颅,转身快速离去。这样的说辞在亭中流传数载,之后除了胆大的青年男子敢去树林深处,其余乡里乡亲只在树林靠近泗里亭的外围种植果树,或者打猎捕鱼。如今,尽管传言仍在,可是因为事情过去多年,而且林子里没有再出过这样骇人听闻的人命,像字康或令元这样的年轻人也只是把这件事情当做是祖辈臆想出来的传说。谁也没有想到,这传闻中的凶兽,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从小在泗里亭大的字康和令元都一时陷入了沉默。虽然令宝刚才驾车,没有亲眼目睹车后的情景,可是车后压抑的气氛,和传言可能属实的想法,让他不禁打了个激灵。
张舒然一字不差地听到了身旁二人的对话,可是她不知道这只言片语后隐藏的故事,并没有察觉车上气氛一时的怪异。她的脑海中,此时此刻,只是不断浮现着刚才那令人窒息的一幕,还有,还有那少年臂膀上传到自己周身的温度。她侧眼看到字康被划破的衣袖,心中一股感动和困惑涌起。刚才,刚才真的是这个对自己一向冷酷的少年救了自己吗?可他那么讨厌自己,又为什么要犯险相救?这些一时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叫张舒然原本就不舒服的头脑更加疼痛。她放弃思考,只是微弱出声问了一句:“你不要紧吧?”
字康扭头看着张舒然依旧苍白的面孔,答道:“没事。”
其实张舒然这一刻已经忘记了自己女扮男装的打扮,说话时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如果是平时,八成已经被令家兄弟看出不对劲儿来,可是这个时候,车上所有人的心都还被先前的凶险牵动,没有人有余暇顾及张舒然说话时中带有一丝女子的阴柔声线。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