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不见尉迟老黑等人答话,陈昀有些奇怪,拄着锄头抬头观察。
只见尉迟老黑李孝斌和众多农户出身的府兵们,各个眼睛通红,神态激动。
“贤侄,你不是耍笑某家?”尉迟老黑喘着粗气,脸上红里透着黑,黑里透着蓝。
陈昀拿起玉米说:“看见这个了吗,这是和小麦一样纯正的粮食,叫玉米,在我家乡,最高可产三十石。那个麦种,最是适合在原州秦州庆州会州等地种植,亩产最高可有五六石。”
陈昀不说还好,听他这么说。
李孝斌直接躺倒在地,尉迟老黑马上命人封锁这一片公田,命重兵把守,靠近者杀无赦。
地也不中了,尉迟老黑一把扛起陈昀往长史府跑,颠的陈昀头晕目眩,差点吐了。
回到长史府,尉迟老黑让陈昀把每种粮食的属性,产量,吃法一一写出来。
陈昀不会写毛笔字,更不会写文言文,只能让李孝斌代笔。
尉迟老黑就在旁边盯着,写不完不让吃饭,好在这是陈昀专业,倒也算不上为难。
又让陈昀把前几日口述的防疫之法,重新详细的叙述了一遍,李孝斌润色。
做完一切,天已经全黑。
尉迟老黑也不说话,粗略读了一下,就出门了。
陈昀还想问,被李孝斌阻止。
陈昀顿时明白,也不追问,自己还是先不要牵扯到大佬争端之中,反正再等一个月,尘埃就会落定。
现在自己去凑什么热闹,嫌命不够长吗?!
李孝斌准备留下陈昀吃饭,陈昀吓得跑回了住所。
老奶奶正给三个闺女指着天上的星星讲故事,似乎没吃饭。
见陈昀回来,两个闺女飞跑进怀里,阿瑶小姑娘则是含着手指羡慕的看着。
陈昀放下俩闺女,走到阿瑶身边,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也揽在怀里。
“阿瑜,阿璇,你们记着以后,阿瑶也是爸爸的女儿。阿瑜你是老大,阿瑶是老二,阿璇你是小妹妹,知道了吗?”
“我托李长史,把您和阿瑶的户籍落在我名下了。您孤苦无依,也均姓陈,和我父女有缘,您要不嫌弃,就和我这个冒牌孙子搭伙过日子吧!”
陈昀没有给陈张氏选择的余地,现在自己还是白身,早早认了倒是方便。
尉迟老黑肯定是密报给秦王,就那几样,虽然拿出来一件,都够自己封官鬻爵。
这古代贵贱分明,到那个时候再想认个闺女,不要说陈张氏不敢高攀,大唐朝廷也不会允许。
陈张氏抹着眼泪,晌午,长史府来人,让自己签字画押,她早已知晓。
陈张氏只是为阿瑶高兴,自己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婆子无所谓,只要能给阿瑶找个好归宿,自己也能含笑九泉了。
“老奶奶,您好像出身出生大户人家?”李孝斌把陈张氏签字画押的文书给陈昀看了,陈昀很是惊奇,陈张氏竟然识字,而且一笔字还写的很好看。
老奶奶浑浊的眼睛似有回忆,默默地回忆。
“老婆子本是前周一名宫娥,侍奉天大皇后。”陈张氏努力的回忆着往事,那一幕幕仿佛已经过去千年。
陈昀很是惊讶,前周就是北周,天大皇后是谁?
“亡夫本是静帝身边一名禁军护卫,与我相识。隋带周时,亡夫不愿侍隋,带着我跑到了原州,落了脚。奈何亡夫早年身负重伤,生下一儿一女便撒手人寰。”
陈张氏一字一顿的讲述着自己的故事,老泪纵横。
陈昀的三个宝玉女孩,齐齐围在老奶奶身边,擦眼泪的擦眼泪,安慰的安慰。
“世道如此,自前周开始,除了打仗就是打仗,前隋安稳了二十年,又是天下大乱,要说这大唐也有快十年了,还是看不到头的打仗。只剩下我这重孙儿和我这老婆子两人了,家人都死了,我这老婆子怎么还不死。”
陈昀无言以对,自西晋八王之乱开始,这天下就没安稳一点。
他不能给陈张氏说,再忍耐三五年,等无敌六边形战士李二凤一举灭了突厥,捉了颉利送到太极殿给他老子跳舞之时,这片土地能享受几十年安稳。
老奶奶把目光转移到三个小闺女身上,满眸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