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定河,是河,也不是河。”白眉老者将葫芦挂回腰间,“没有人知道无定河从哪里开始,又到哪里终结。”
归晚蹙眉沉思间,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扫荡而来,居然奇异的抚平了她烦躁不安的内心,勃勃生机晕染,被她随手折下的海棠花都鲜嫩了不少,她抬起诧异的眼神,看向白眉老者,“师父。”
白眉老者先是一愣,随即真切地笑了,“好纯正浓厚的能量,不知哪位道友在此?”
天下间灵气稀薄,近些年来,灵气越发斑驳杂乱,虽说他们这一道,并不讲求灵气纯度,可天地间涌动着风雨欲来的气息,实在是让天道之下的他们深感不安。
就怕,不是改朝换代这种小事……
归晚起了兴趣,“师父,是和我们一样的道者吗?”
白眉老者捻须而笑,“是与不是,一看便知。”
归晚也笑,走了两步,抬手一抹面容,婀娜可人的妙龄佳丽便成了个穿着破衣烂衫,贼眉鼠眼的道童模样,咧嘴一笑,扑面而来一股猥琐气息,鬓角还簪着一朵盛开的海棠花,极致的丑和极致的美。
一老一少乘风踏月,朝能量散发之处而去。
羌青极力压制着造化本源倾泻出的造化之力,可造化生生不息,总会把她耗死在这儿,可她毫无头绪,只能全神贯注的尝试各种办法,一时间颇有几分穷途末路之感。
“师父,是这儿吗?”归晚环顾左右,大雨滂沱,却并未沾湿她一片衣角。
白眉老者朝前走着,指着参天古树下一身血色的身影道:“看。”
还真是,归晚忙不迭想上前一探究竟,恰在此时,一道闪电划破深沉的暗夜,雨声更急,那一刹那的光亮,照在血色弥漫的羌青身上,更衬得那张清丽的脸惨白如鬼,青筋暴起像是有青色虫子在皮肤里蠕动。
归晚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这情景实在诡异可怖至极,令人毛骨悚然。
白眉老者伸手拦住归晚,拧眉看着眼前这一幕,浓厚生机包裹着树下女子,女子面容痛苦扭曲,鼻尖血色挥之不去。
老者不由靠近羌青几步,伸手捻住一缕溢散的造化之力,内心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这么磅礴的生机岂是肉体凡胎能受得住的,这姑娘,怕是凶多吉少了。
白眉老者垂首,一副不苟言笑的凝重表情。
生机与死气,应当要达到某种平衡的,一个念头同时在白眉老者和羌青脑中划过。
羌青心下黯然悲戚,知道破局之法又如何,她身无长物,感觉到身边有人来了。
羌青嘴唇翕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整个人仿佛在黑暗里上下翻飞,气若游丝,渐渐地,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团微弱的光,像萤火虫飞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又像一豆孤灯,随时被狂风吹灭,可她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