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山中各种各样的树木为了阳光野蛮生长,遮天蔽日,灌木和藤蔓植物见缝插针,山路窄的像是羊肠,曲折蜿蜒,时不时遇到漫流的山泉,湿漉漉的。
羌竹月艰难地迈动脚步,已经爬了一个时辰,背上沉重的行礼压弯了她的脊背,抬手抹了一把脸,汗珠顺着手掌流下,湿冷的空气伴随着山风直往她袖口,领口钻,像是针尖刺入,冷的她打了个哆嗦。
山风冷,可她爬了这么久的山,身体里又发热,她喘着气,羡慕的看向一旁神态从容,面不改色的羌青,好奇道:“阿姐,你不累吗?”
说完又心里暗啐了自己一口,自己又不是没见过她那些神鬼莫测的手段,说不准是什么人,不累也寻常。
羌青斜斜看她一眼,掂了掂背上重量,淡定道:“还好。”
“真的还好吗?”羌竹月抬起脚,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手使劲抓住一棵树的树干,带动着整个身体往前跃上几步,追问道。
羌监德双手抓住山上的草,用双脚蹬到下坡的石块上,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溜圆,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二姐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正欲开口,羌竹月一记眼刀飞过来,羌监德立刻住了嘴。
羌青眯起眼睛,看了看曲折蜿蜒的山路,回道:“尚可。”
羌竹月立马来了劲,满脸堆笑,两眼放光,“那,阿姐,你帮我背点儿呗!”
羌监德缀在后面,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羌青垂眸看她。
“真的,阿姐,你看我,我都快累死了,腿真的走不动了,它已经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了,我都怕我下一秒腿软的直接滚下山去。”羌竹月语气诚恳,形容憔悴,又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虚弱模样,“我的眼睛里,已经失去光了,我看不到前方的路了。”
说着还趔趄了一下。
羌监德脸色大变,毫不犹豫的倒退三步,再站定,眼神惊恐又警惕的看向羌竹月,仿佛羌竹月下一秒就会讹上他一样。
羌竹月低头忿忿控诉羌监德,抬眼看向羌青时,眼中含泪,可怜兮兮道:“现在,居然连小弟都要嫌弃我了,阿姐,你不会不管我的吧……”
羌青嘴角抽了抽,无语望天。
“把东西拿过来一些。”羌青朝下走了几步台阶,无奈道。
“好嘞!”羌竹月两眼放光,毫不客气的把包袱里的东西往羌青背篓里塞。
羌监德眼看着羌竹月把东西一件一件往羌青背篓里放,还码放的整整齐齐,务必不浪费一点儿空间,一脸担忧,“长姐,这么多东西,你背的下吗?而且你还受着伤呢,要不你放一点儿在我这里吧,我两只手还能提点。”转过脸就用谴责的目光看向羌竹月。
羌竹月动作停滞了一秒,良心也经受了这一秒的谴责,一秒过后,还是若无其事的做完手上的事。
继而锤了锤自己的腿,小腿止不住的颤抖,膝盖都有些僵硬,她怕自己还没走出大黑山人就废了。
至于羌青,天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嗯,还有死道友不死贫道。
至于羌监德说的额头上的伤口,羌竹月暗戳戳的想,保准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