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操场,进口处已经有很多出入的脚印。附近的跑道上,也已经被堆出两个一米多高的雪人,它们相依而立,看向操场。
徐磊和李萍围着雪人忙活了好一阵,给它们修补破损的身体,把原本粗糙的表面抚平。徐磊找来四根半米长的树枝,插在雪人两侧,当作雪人的胳膊。树枝另一端还各有一个分叉,像是一只小手。李萍找来几颗彩色的小石子,装点雪人的眼睛、嘴巴。雪人的鼻子让李萍烦恼了好一会儿,用雪花堆一个圆圆的鼻子上去,粘不牢;堆一个扁扁的鼻子,能粘住,却非常难看;找一个大小适中的石子,又与嘴巴分不清了。最后,还是徐磊找来一根稍粗的树枝,截出十厘米的长度,插在鼻子的位置,很有几分匹诺曹的样子,引得李萍拍手叫好。
吕程不去搭理雪人,比起这一片天然的“雪原”,任何人造的东西都是粗陋不堪的,况且还是在破坏“雪原”的基础上造出来的。吕程站在跑道边缘,看到有很多脚印顺着跑道延伸进去,但远处的雪还算平整,看不出有被破坏的痕迹。操场本就很大,两个跑道并列排在一起,现在又被雪花涂成一个颜色,更显得大出数倍。放眼望去,还真有一点一望无垠的感觉。
吕程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整个操场。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大声喊出来。声音浑厚,力道遒劲,底气十足。待他的喊声停下,远处传来一声“啊”的回音。
李萍责备吕程把她吓了一跳,待她把雪人修复好,也来到吕程旁边。她没有张开双臂,而是将双手罩在嘴巴上,像一只小喇叭,连续喊了三声。嗓音清丽,像一把利剑,直刺苍穹,却传不甚远,也没有回音传来。徐磊也喊了一声,声音低沉,如雷声轰鸣,同样一声低沉的“啊”从远处传来。
李萍问:“为什么你们喊的都有回声,我喊的却没有?”
吕程说:“你喊得不够歇斯底里。”
李萍问他怎样喊才能歇斯底里。吕程教她,先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深吸一口气,嘴巴张开七八成,慢慢喊出来,先控制住音量,逐渐放大,喊到最后就歇斯底里了。李萍照着做,第一次没把音量控制住,喊到一半就没气了。第二次喊出来了,声音比刚才的大一些,却依然很尖利,还是没有回音传来。
喊完后,李萍用心倾听,她说:“还是没有回声。”
吕程撒谎说:“有啊,我刚才听到了。”
李萍疑惑地问:“是吗?”
吕程非常肯定地回答:“是,回声不是很大。”
李萍看向徐磊。
徐磊恍惚片刻,也说:“是,我也听到了,回声不是很大。”
李萍才算是相信了。
他们又开始扔雪球。李萍使足力气,也扔不出吕程和徐磊扔的一半距离。李萍不甘认输,铆足力气又扔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最后她揉着胳膊说:“不扔了,胳膊都扔酸了,我们到雪上走走吧。”
吕程建议绕着跑道走,李萍却非要走那没人走过的草坪。吕程很不愿意破坏那片完整的雪地,但他还是跟着李萍走进去了。积雪在脚下发出疼痛的声音,他尽量走得小心翼翼。
太阳西沉,寒风吹起,空旷的操场上顿时冷了很多。他们走出操场,李萍的心情已经好转,又开始与吕程和徐磊有说有笑地聊天。他们说到寒假,马上就要放假了,什么时候回家,怎么回家?还好他们都是坐汽车,火车票根本买不着。他们同学有的提前一个月就开始买票,早上天不亮爬起来去火车站排队,几天下来也不一定能买到,别提多受罪了。
说起过年,吕程问李萍,今年回家是否还要挥毫泼墨?李萍说那是自然,每年都要写,即使不去路边写,也会有人拿着红纸走进家门。吕程问她要不要先热热身,给他和徐磊先写两张?让吕程没想到的是,李萍竟然很爽快地答应了。她的心情一旦好转,自然要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哪里还有时间写字?既然李萍答应了,吕程就得准备笔墨纸。笔墨都是现成的,白色的宣纸也还有几张,写对联却用不上。去哪儿找几张红纸呢?吕程寻思着,学校的超市里不一定能找到,还是得去校外的超市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