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德帝心下一跳,双手扶住她的双肩,满眼都是沉痛。
“辞儿,我们为何要回到过去?我要的是我们的以后。现如今睿儿已经找到了,我们的睿儿找到了。秦昭给我书信,说明了当年的情况。
当年他虽配合苗疆之人偷走孩子,但是之后他便命人偷偷抱走孩子并将那些人灭了口。然将孩子放在安县一山道处,一直盯着有人抱走了孩子,他的人才离开。”
“那又如何?那也掩盖不了他秦昭帮其他人偷走我睿儿的实事。秦棣,没想到,这个时候你还要帮你的亲皇弟脱罪。那我呢?我的睿儿呢?这些年母子分离之苦,你可懂?”
见她满脸泪痕,双目猩红,而每一声质问,句句在理,字字啼血,惠德帝放在她双肩的手不由得垂落下来,人颓丧的向后退了两步。
过了良久,惠德帝轻声道:“辞儿,我们的睿儿现如今在安县李家村,他叫李春华。是我新封乡君的四叔。那孩子现已是解元,明年春闱便会来汴京,到时,我们都能亲眼见见他了。”
说完,见楚辞站在那无动于衷,心下便已明了,她是知道了,也是,宋嬷嬷现如今是李家的婆子。
惠德帝走到海棠树下,望着飘落的树叶,眼眸闪过一丝笑意。旋即轻叹一声,思绪飘远,无力道:
“辞儿,不是因为秦昭是我的皇弟,我要护着他。而是我曾答应过父皇母后要护他一辈子的。当年父皇赐他“宁王”也是此意,希望他这辈子安宁无忧。
秦昭原本是定亲王之子,当年出生时体弱,便寄养在族亲家中,其父更是为其寻得天下第一剑客做师傅,从小锻炼其体魄。可后来他的父兄皆因大秦死于边陲,母亲更是因此伤心欲绝,一病不起,不久后长逝。
而后,父皇心觉愧于定亲王,母后也因当年生产的第二个孩子是死胎,耿耿于怀。父皇便将其子交于我母后抚养,向外便说是皇弟出身时,身子骨不好,需要寄养在族亲家才能续命,现族亲都已故去,便领回亲自抚养。
母后心觉这就是她死去的孩子,所以从小对秦昭疼爱有加,不曾有人看出端倪。也因这些都是皇室的秘闻,知晓的并无几人。”
听到这,楚辞不由得睁大了双眼,竟然是定亲王,是那个常在父亲口中出现的人,是父亲口中一直赞不绝口的人,也是父亲口中一说到此人,总会长叹一声:可惜可惜。
两人就这样静默着,心思各异的一前一后站在海棠树下,忽然一阵风吹来,卷起了地上的片片落叶,树枝晃动。
“秦棣,不管他是何出生,都抵挡不了他曾经所犯下的过错,而我无法替我儿去原谅,无法替这么多年行尸走肉的我去原谅。”
说完,楚辞利落的转身离去,金线勾勒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惠德帝身子一震,闭了眼,负手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皇宫华阳宫。
一名太监急匆匆的走进华阳宫的大门,穿过长廊,来到内殿。
“娘娘,奴才见到陛下进了凤仪殿。”
“什么?”
躺在贵妃椅上假寐的端庄妇人,坐起身来,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起身,来回晃动。缓了缓神,看着染着红色豆蔻的指甲,眼里闪过一抹怨恨。
“见到陛下出来了没有?”
听她语气森冷,跪在地上的太监,身子抖了抖,颤声回道:“没有。”
“呵,如此废物,竟也敢回来禀报。吴嬷嬷,这等废物的奴才,还不快快处理了。”
“是,娘娘。”
不一会,那太监就被人捂着嘴拖了出去。
吴嬷嬷见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阴狠之色,心下叹息一声,连忙走过去,轻声道:“娘娘,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您还有大皇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