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面露惊色,忙握住刘氏的手,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地道:“夫人这是说得哪里话,您还年轻,以后悉心调理,定能长寿。
而且大小姐是府中嫡女,身份尊贵,谁敢欺负了她?”
刘氏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今天你也看到了,婉儿才刚回来,吴姨娘便咄咄逼人,惦记起她的东西来了。
那许诗妍看着婉儿的眼神也是不怀好意,想到我去了以后,她在府中的处境,怎能不痛心呢?”
“夫人多虑了,老爷一直将大小姐视作掌上明珠,疼爱有加。
今日也站在她这一边,斥责了吴姨娘,日后肯定不会让她受欺负的。”
刘氏面上浮现一抹苦涩,道:“世事变化无常,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当年许正淳也说过此生只娶她一人,再不会有别的女子,可是后来还是纳了吴姨娘,让她生下了许诗妍。
李嬷嬷已伴在刘氏身边多年,对她多有了解。
此时也知其心中所想,于是安慰道:“老爷当年也是被逼无奈,老夫人拿子嗣和孝道压他,他……实在没有办法才纳了吴姨娘。
但是奴婢这些年看得出,老爷心中只有您一个人。”
当年,许正淳和刘氏彼此倾心,结为连理,婚后也是琴瑟和鸣。
一年后,刘氏早产生下许诗婉,身体受损,听大夫说自己也许今后都无法怀孕生子,悲痛不已。
许正淳的母亲听说了这件事,以传承子嗣为借口要求许正淳纳自己娘家的一个女子为妾。
许正淳不从,坦言今生非刘氏不娶。
许母怒斥许正淳不孝并因此被气病,且拒绝喝药。
许正淳与母亲僵持良久,见其身体每况愈下,终是不忍心,含泪答应了许母的要求,纳了吴姨娘为妾。
那天晚上,刘氏坐在门口,望着无边的夜色,流了许久的泪。
一年后,吴姨娘生下许诗妍。
没过多久,刘氏被诊断出怀有身孕,后生下许景桓。
许正淳大喜,此后再未去过吴姨娘房中。
刘氏垂下眼帘,淡淡地说道:“我知他是不得已,但到底心中是有了芥蒂的。
不过,那些都是往事了。
如今我只想一双儿女健康、平安地长大,其他的,都不在意了。”
李嬷嬷眼含泪光,宽慰道:“大小姐与少爷都是您所出,血脉亲情是无法割断的。
以后他们定会相互扶持,不会让对方受委屈的,您放心吧。”
刘氏点点头,想到自己的女儿和儿子,脸上漾起笑容,在烛光下显得分外柔和。
菡萏院内,许诗妍沉着脸望向吴姨娘,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姨娘不是说许诗婉会变得粗鄙不堪吗?
为什么她不仅不像你说的那般,反而容貌出众、气质高雅,让人心生爱怜呢?”
“妍儿,你莫要生气,娘也是没有想到那女道是个有本事的,将许诗婉养得这么出众。
但是她到底不像你一般正儿八经地受过先生们的教养,想来也是徒有其表,比不上你的。”
吴姨娘一脸讨好的笑,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许诗妍轻蔑地一哼,眼中满是傲慢,“那是自然,这么多年,我每日勤学苦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赢过她,让所有人看看,谁才像一个嫡女,谁配当一个嫡女。”
“我的妍儿自然是最出色的。”
“姨娘,你以后莫要在父亲面前针对许诗婉,来日方长,我们从长计议。”
“娘都听你的。”
母女两人像寒冬时节的鸟儿,在偌大的将军府相互依偎,满怀希望和期待,等待着也许永不会到来的春天。